第四十章 凌晨四点四十四分

丰都狗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恋上你看书网 www.630book.io,最快更新阴间电波最新章节!

    那一刻,我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呆住了,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部挂钟,心里乱成一团,无数念头一拥而上,又瞬间如潮水般退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一刻,钟摆也停止了摆动,就那么僵直地停在一个很诡异的位置,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定律。

    但我可以确定,钟并没有坏,因为它的秒针,依然还在转动,在阒寂无声的夜里,发出单调的“嗒嗒”声,一下下,一声声,如重锤般不停敲打在我心上,甚至带动着我的心率也产生共鸣,变成跟秒针跳动相同的节奏,一秒六十下。

    我下意识地跟着心跳默数,数到六十下后,秒针再次跳过十二点位置。

    就在那一刻,猫头鹰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而它的钟摆和眼球,也重新恢复了之前有节律的摆动。

    一切在瞬间恢复正常。

    但刚才猫头鹰那副表情,还有它直勾勾看向某处的目光,却仿佛镌刻在我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

    那种表情和目光,只有“人”才会有。

    我木然转头,顺着刚才猫头鹰挂钟的目光看去,结果视线却被屏风挡住。

    一部猫头鹰挂钟,忽然有了人类的表情和眼神,忽然做出了违反物理学定律的举动,这事必然不寻常。

    尤其它目光死盯着的某处,必然是有所指,或者就是一系列诡事的关键所在,至少也该藏着某些重要线索。

    我想了想,决定先把屏风移开,看看猫头鹰挂钟的目光所指处,到底有什么秘密。

    结果没走两步,一颗心便莫名其妙地矍然一惊,随后鬼使神差般,再次抬头看向墙上挂钟。

    结果这一看之下,我心里又是“嗡”的一声,整个脑袋瞬间变成一团空白。

    因为视线角度的问题,刚才我在看钟时,出现了一点很小的误差。

    当我走过几步后,位置和角度才刚好与挂钟垂直,由此看到的时间,才是比较准确的。

    那时,挂钟显示的时间,居然是四点四十五分,而非我认为的四点四十六分。

    也就是说,猫头鹰挂钟出现异常,刚好是在凌晨四点四十四分,也就是我们山东农村所谓的“阴阳交汇,阴气最盛”的时刻。

    这尼玛也太巧了吧?

    难道,这其中竟另有玄机?

    难道,这一系列诡异事件,还真涉及神秘主义,而不单纯是有人故弄玄虚?

    那一刻,我是真心有些怕了。

    如果事涉怪力乱神等神秘主义,那么,就根本不是我等普通人能应付得了的好吗?

    我是不是该找个道士来画符驱鬼、通灵捉妖?

    尼玛,老子一直以为那种事,根本就是网络写手胡扯淡好吗?

    我狠狠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将目光从挂钟上移开,迈步走向屏风。

    我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把屏风挪开,生怕一个失手弄出动静,招惹来可怕的东西。

    屏风被全部挪开后,我再次顺着刚才猫头鹰挂钟的视线去看,结果只看到了写字台前的那面镜子。

    那面雕着“永结同心”和“喜鹊登梅”的梳妆镜,刚才我已观察了很久,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看得不够仔细,遗漏了关键细节?

    我站在原地,仔细端量了下镜子,觉得如果顺着猫头鹰挂钟的视线延伸过去,最终两者的交汇点,应该是在镜子“永结同心”的“心”字处。

    我强抑住激动的心情,快步走到镜子前,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仔细去观察镜子上那个“心”字,甚至还把镜子从墙上摘下来,去看镜子后面是否藏着东西。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我瞪得眼都红了,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物反常则为妖。

    那个猫头鹰挂钟,在凌晨四点四十四分时,突然表现得如此异常,决不会无的放矢、全无所指。

    尤其它的表情和视线,那么明显的反常表现,更不会毫无意义,肯定有人想借此表达什么,或者说,想借此传递某种信息。

    当然,按照神秘主义阴谋论者的观点,想借此传递信息的,也可能不是“人”,而是某种非人的可怕东西。

    当然,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我宁肯相信那是“人”;宁肯相信这一切,都是“人”故意弄出来的玄虚。

    毛主席教导我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在心里默背着毛主席语录,想借这位爷的杀气和脾气来辟邪。

    念过几段“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后,果然胆气陡壮,好像吃了洪秀全的灵丹一样,有种刀枪不入的牛逼感觉。

    借着这种百邪辟易的牛逼感,我脑洞大开,蹙眉沉思半晌后,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高度和角度上。

    既然猫头鹰挂钟是在那样一个高度,以那样一种视角去看镜子,那么,我为什么不取而代之,也在同样的位置高度,以同样的视角去观察呢?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就像万花筒,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视角去观察,所看到的景象,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

    我急忙掇起椅子搬到钟下,踩着椅子上墙,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将挂钟从墙上摘了下来。

    就在挂钟摘下的一瞬间,屋内电灯忽然闪了下,随后便悄然熄灭,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虽然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有些惊慌,但我却并未急着开灯。

    因为我知道,既然“对方”设计了“摘钟灭灯”的逻辑,那么,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或者,在有灯光的情况下,我发现不了什么呢?

    如果对方是运用万花筒原理,来设计这一切的话,那么,一丁点的光线、位置和视角的改变,都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或者,这条线索要被发现,只能是在没有光线的环境条件下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挂钟拿在手上,慢慢将头靠向挂钟原来的位置,脑海里想象着刚才猫头鹰挂钟的视角,试图完全还原之前的一切。

    当时,我的姿势相当别扭,身子像麻花一样,扭曲着靠在墙上,非常辛苦也非常难受。

    不过,我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我咬着牙,不断调整着头部位置和视线角度,两眼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放过一丁点可疑的线索,一颗心跳得非常厉害。

    这一次,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就在我不断调整位置的时候,黑暗中,一道碧绿的磷光,忽然从我眼前如流星般划过。

    我心里先是一凛,接着又是一喜,知道自己已摸到了线索的边缘,一颗心顿时忍不住狂跳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反向微调着位置,昙花一现般的那道磷光,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我猛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惊讶,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我眼前,赫然出现的,居然是个闪烁着碧绿色幽光的“心”字,无论字体还是笔路,都与镜子上那个“永结同心”的“心”如出一辙。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只会感到失望,而不会有任何惊讶。

    让我震惊到几近失态的,是那个“心”字的变化。

    随着我头部位置的轻微平移,那个“心”字,开始悄然改变:先是变成个“若”字,接着又变成“天”字,再变成“白”字,又变成“云”字,等等。

    我小心翼翼地在墙上挪动着脑袋,两眼一眨不眨,死盯着那些不断变化的碧绿色磷光文字,默默背诵。

    当那些字最终消失的时候,我脑袋平移了还不到三寸的距离。

    我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重新复位,然后,再一次慢慢移动着,从头到尾将那些字的变化,认真看了一遍。

    这一次,我按顺序,生生记下了每个字。

    当我把这些字按顺序连到一起,赫然才发现,原来这竟是篇完整的短文,内容是:心若天上白云,飘过焉支山巅。远方的亲人啊,可曾听到我泣血心曲。战鼓声声,何如汉钟陶曲;刀光剑影,怎若婆娑翩跹。祁连山高,难挡金戈铁马;光禄塞险,不敌烽火连天。我的亲人啊,何苦同室操戈,致春闺梦白骨、马革裹血尸?把酒祷天,惟愿天佑汉匈,铸剑以为犁,放马归原薮,永结千岁好合,从此天下有太平,无狼烟。

    这段文字说文不文,说白不白;既像词,又似曲;格调不能说高雅,但也绝不算低俗;站得高度不低,貌似在谈汉匈关系,可论调却完全不像纵横家,所说的一切,对君王来讲无关痛痒,对百姓来说又不着边际,根本就是篇扯淡的抒情散文,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的那种,很像出自身份高贵,却又不懂政治和帝王心术的女人之手。

    这样一篇颇具古风的短文,以如此神秘的方式,出现在这样一幢欧式豪华别墅里,顿时搞得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胡思乱想了半天,却根本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