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下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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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刘中敷的话,朱祁钰脸色缓和了一些,高谷一直在注意朱祁钰的神情变化,感觉不妙,连忙上前,大声奏禀,“皇上,承宣携钦犯私自入京,不是立刻进宫请罪,而是急于购买私宅,才独立一人进宫,这是什么意思?他根本就看不起皇上嘛,君为臣父,妻为衣履,即使他与逆首有夫妻之份,也应该先向皇上请罪,再办理自己的私事嘛。”

    朱祁钰扫了一眼陈循,知道他对承宣没好话,又看向商辂,他本是领了招降叶希八的钦差,半途中得知承宣领着叛匪的女匪首返京,只好跟着折返回来,并于承宣前一天到了京城,赶上今天的早朝。

    “商爱卿,你有招抚叛匪的差事,对前线的战事比较熟悉,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上一次,在御书房里,商辂的态度有变化,朱祁钰希望他能帮承宣说上几句。

    商辂回来后,立刻了解到京中的形势,有些后悔回来早了,皇上点了名,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启禀皇上,臣只是在途中知道承大人突然返京的消息,想着他不在前线,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便返回京城,打算等承大人再回前线,再跟他一起前去。刚才,各位大人所谈论的事情,臣并不知情,请皇上赎罪。”

    朱祁钰听了,很是失望,感觉他实在太狡猾了。

    商辂继续说,“听各位大人所言,臣以为,承宣承大人能亲自向皇上请罪,说明,承大人对皇上仍是一片忠心,并无不轨之举。他只身进宫,不顾自身危险,代妻请罪,是夫妻之义。这样忠情忠义之人,皇上应该褒奖。逆首云先生举义在先,又帮助朝廷收复了十多数城镇,是有功于朝廷的,况且她主动进京,并没有逃匿,按大明的律法,可以免于其罪。”

    陈循终于站不住了,满脸怒气,指着商辂喝斥,“一派胡言。“

    大步上前,“启禀皇上,几位尚书大人所奏之事,确凿无疑,应当立刻将承宣和逆首锁拿下狱,三司审明,立即斩首。”

    大殿里的朝臣纷纷拥上来,“臣等附议。”

    朱祁钰看到朝臣们如此心齐,心里又开始发慌,强大的压迫感,让他重又产生惊惧,身在草原上的朱祁镇,是一颗让他不能安睡的炸药,随时有可能重新坐上他的皇位宝座,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渐渐的在流淌,消失,额头上冒出虚汗,心虚的扫了一眼于谦,看到于谦的脸色苍白,身子有些微颤,似乎在强忍着。

    朱祁钰怒了,鼓起仅剩下的一点点勇气,猛的一拍龙案,“朕重用承宣,你们当中有不少人看不过眼,挤兑他,欲除之而后快,你们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朕?”

    朱祁钰的话,尤如点着了火雷,大殿里立刻沸腾,大臣们一起向龙案挤来,“皇上是说,老臣是奸臣,好,老臣就证明给皇上看。”萧镃一边说,边向大殿里御柱撞去。

    “快拦住他。”

    一个大臣离他比较近,伸手拉他的衣袍,呲的一声,衣袍撕裂了,萧镃一头撞在御柱上,头破血流,大殿里更加混乱。

    朱祁钰一下子傻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于谦见了,脸色也铁青下来,一甩衣袍,离开太和殿,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更多的大臣叫囔着要撞御柱,以证清白,也有大臣在喊御医。

    高谷大声叫着,“我们去见太后,请太后做主。”

    朝臣们立刻纷纷响应,“请太后做主。”

    众人抬着萧镃,向后宫走去,太监和锦衣卫看着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也不知所措,由着大臣们向后宫去了。

    承宣一直跪在太和殿前面的御阶上,玉石很硬,天气清爽了一起,不再像前些天那么炎热,跪得久了,膝盖很疼,只能忍着。

    隐隐听到太和殿里争吵不休,过了很久,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又看到于谦一脸阴沉的从他身边走过,只是瞒了他一眼,就过去了,一句话都没说,感觉不妙。

    又过了不会,一个太监捧着圣旨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看到他手上圣旨,心想,坏了,这个时候传旨,一定不是好事。

    “锦衣卫指挥同知承宣听旨!”

    “罪臣承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锦衣卫指挥同知承宣,受命于皇恩,不思报恩,与叛匪私通,罪大恶极,加上之前的种种不法行为,故押入天牢候斩,钦此。”

    承宣一下子就傻了,他想到很多结果,却完全没料到会成这样,他被押入天牢候斩,文芥也肯定跑不了,这不是害了她嘛,早知道,还不如带着她跑了呢,自己生死是小,文芥是无辜的。

    “还不快接旨?”

    承宣连忙叩头,“罪臣承宣接旨。”

    朱祁钰会如此绝情吗,这不像他的性格啊!

    二个锦衣卫架起承宣就走,出了午门,看到韦豹正带着人等他,急忙靠过来,有几个锦衣卫立刻拔刀拦住他。

    承宣急忙大喊,“住手,还不快滚。”

    韦豹立刻犹豫起来,锦衣卫趁机快速的架着承宣离去。

    承宣第一次进天牢,这是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一般人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坐在天牢里的承宣,却没有心思想到这些,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朱祁钰的面都没见着,就莫名其妙的关在这里,他现在最牵挂的是文芥,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看到一个牢头向这边巡视过来,连忙凑过去,“哎,兄弟。”

    牢头根本不理他,不甘心,继续叫喊,“大人,跟你打听个人…哎…哎…”

    牢头扭头走了。

    承宣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地面是大理石彻成了,冰冰凉,墙壁十分厚实,在很高的地方开了个小窗口,透着光,即使伸手,估计也够不着。

    在面对里面的一侧,是很粗的木栏杆,比小臂还粗,看上去,很结实。虽然是夏天,牢房仍然感受到阴凉,有些湿气,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