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手术成功或者立刻死亡

一磅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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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普莱斯考特所说的那样,给受伤持锤军士进行截肢手术只花费了他几分钟的时间:因为左大腿骨已经完全粉碎的缘故,这个猎手之神的牧师用不着上手术锯来锯掉结实的左大腿骨,只需要用普通且加大号的手术钢刀把皮肉完全切开好让大半截左腿跟身体主体分开即可,自然也就用不着太长时间了,否则的话随便一个骨骼状况稍微正常点儿的截肢手术,普莱斯考特都需要用上半个小时的左右时间,好完全锯断骨头并对创口进行清创与消毒。

    将锯下来的左腿往地上一丢,普莱斯考特没有再管这一大块儿烂肉,而埃尔顿稍微犹豫了一下,选择弯下腰捡起了这截断腿,把他丢到了帐篷里的一处角落,省得它会到处乱滚有可能会绊到自己或者其他人了。

    此时此刻,已经被成功截肢的受伤持锤军士早就昏迷了过去,暂时不用体会到失去了一条腿会是具体怎么样一种感受了。

    “好了,这个伤员的命保住了,接下来你们要注意的是给他的伤口定期换绷带,并对创口用烧热冷却后的净水进行清洗,确保不会沾上任何脏东西,他就不会有任何除了失去了一条腿之外的其他问题,士兵们。”将沾满了鲜血与少许碎骨头茬儿的手术钢刀丢给了奥尔瑟雅让其进行清洗与重新消毒,普莱斯考特向受伤持锤军士的几个同伴嘱咐道,虽然说有他这个猎手之神的牧师在,接受截肢手术的伤员基本上不会在手术中死去,却无法保证在术后恢复的过程中也同样如此,他向其同伴们提出的建议也只能相对降低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罢了。

    “好的,谢谢您的教诲,牧师大人。”受伤持锤军士的几个同伴纷纷点了点头,接着也都很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战友:被截掉一条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错了,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确保自己的这位弟兄别在苏醒之后变得跟发情的公野猪一样狂暴,以及考虑凑点儿钱币找个木匠为其打造一条简单的假腿,外加一副拐。

    虽然按理来说,无论是信奉哪个神祇的神职人员,他们施放的治疗神术只要强度足够大,要保住一个人粉碎性骨折的一条腿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好吧,整座营地内的重伤员可不止这一个,这些持锤军士也很清楚普莱斯考特刚刚为一个濒死的流浪骑士进行了治疗,能接着为他们这些普通平民进行救治就很不错了,不能也不敢强求太多。

    没办法,在这个算不上有多黑暗却也不怎么光明的时代里,身为平民的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少吃些苦头,一些乱七八糟的愿望或者说妄想偶尔想想还可以,真要是通过嘴巴或者实际行动给整出来的话,那么他们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或者单纯就是蠢到了一定地步......

    言归正传,在接过了埃尔顿这个牧师男学徒交付的一瓶有着饮下后产生镇静效果的药剂之后,几个持锤军士就把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受伤同伴再一次扛了起来,向着帐篷外走去;而在这几个持锤军士离去之后,又有几个士兵走进了帐篷内,他们扛着的受伤同伴腹部被开了一道口子,显然这个倒霉蛋身上套着的棉甲与皮甲没能完全扛得住双手战斧的劈击。

    “孩子们,看看这儿。”在士兵们把伤员抬到手术台上之后,普莱斯考特伸手指了指这个伤员伤口处皮肉都跟花瓣一样绽开的肚子,语气活像一个正在展示自己收藏品的收藏家,“来看看这道位于腹部的伤口,孩子们。显而易见,有人抢在我们的前头给他做了一场非常外行的剖腹手术,而且用的手术器具根本没经过正常的消毒......幸运的是,我们勇敢的士兵们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让他体内大部分重要的器官受到额外的伤害,至少我希望没有......怎么了?奥尔瑟雅?为什么脸上露出那种表情来?难道你是第一次看到正常男人都该拥有的‘内在’吗?”

    “当然不是!普莱斯考特牧师!”被自己的老师变相调侃或者说调戏了一句,奥尔瑟雅涨红了脸颊,她虽然说曾经是一个贵族小姐,但跟随普莱斯考特学习并救治过了不少伤员,她自然不会像不少同龄的贵族小姐那样不知道男性特有的某样儿体外器官的具体模样,这个牧师女学徒会露出古怪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其他事情,“您看,他的肠子已经受伤了......”

    “诊断正确,奥尔瑟雅,但这个实在是太明显了?我都用不着低头去看,光靠鼻子闻都能闻得出来,有一股明显的屎味儿就足以说明他的肠子开始漏了,希望漏得别太多,否则我也没办法了......”普莱斯考特抽了抽鼻子说道,判断肠子是不是受伤严重,除了要靠灌下洋葱汤来辨认这个最基础的办法之外,嗅觉敏感的也可以靠闻伤员肚子里冒没冒出屎味儿来辨识,只不过后者的招数实在太考验人的鼻子灵敏程度就是了,“给我干净的手帕,奥尔瑟雅。我先施放一个简单的治疗神术,把里面乱七八糟的污物给净化一下,并大致止血一下,否则的话根本没法儿干活儿......埃尔顿,用止血钳钳住这里,你也看到他这里出血有多严重了,低强度的治疗神术都无法完全止住......奥尔瑟雅,手术钢刀。”

    “我们怎么样了......”与上一个需要做截肢手术的伤员相比,这个腹部受伤的伤员反而显得要更加清醒一些,土褐色的双眼有点儿凸出,“告诉我......求有人来告诉我......我们现在怎么样了......敌人被击退了吗?我们安全了吗?”

    “先闭上嘴巴吧,孩子。”施放完低强度的治疗神术,普莱斯考特朝伤员那伤口敞开的腹腔弯下了自己的腰,将手术钢刀伸进了这血淋淋的且脉动不止的空间内开始了工作,“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那么这会是我现在最不关心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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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过二十多分钟的紧张手术之后,普莱斯考特的头上乃至后背上都满是汗水,显然这场需要缝合重要器官的同时并切除少量受损严重的次要器官的手术非常消耗他自身的体力,不过这并没有阻止他现在的情绪要显得愉悦一些,因为到目前为止,这场手术做得还算成功。

    “恭喜,孩子们,还有我自己——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成功切除了一小部分受伤严重的小肠、结肠与脾脏,并且完成了肝脏缝合手术。”将沾染着鲜血与其他污物的手术钢刀从腹腔内拿了出来,普莱斯考特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过还要注意,在战场上,一个健康人想要变成这样的伤员,却往往只需要几秒钟就够了,而由我们来干,反而会需要这么长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挺有哲学思辨意义的......给伤员缝合伤口吧,奥尔瑟雅。”

    “可、可是,普莱斯考特牧师。”被普莱斯考特叫到之后,奥尔瑟雅有些惊讶地喊了起来,声音让一旁等候着搬走自己同伴的几个士兵都不禁抬起头看了过来,“我还从来没有缝合过伤口!您只是教过我而已......”

    “干任何事情都会有第一次,而现在就是你缝合伤员伤口的第一次,奥尔瑟雅。”普莱斯考特耸了耸肩,说着话的同时双手又浮现出了淡蓝色的少许光芒来,显然是准备用低强度的治疗神术给伤员进行第二次止血与消毒,好方便最后的伤口缝合,“看到那些缝合线了吗?什么颜色的,对应什么伤口的缝合,具体方法就跟我教过你的一样,跟缝合布料比较相似。现在,开始干吧,这样你才能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抢救之中帮助我,奥尔瑟雅。”

    “好、好的!普莱斯考特牧师!”深吸了一口气后,奥尔瑟雅就点了点头,接着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开始拿起了串好缝合线的弧形缝合针,对伤员进行着速度较慢的伤口缝合,而她的老师则时不时地会指导一下,以确保她不会缝错了地方或者犯怵其他的错误来。

    事实证明,不管是干什么事情,其第一次的上手实际操作都是很有必要的:在普莱斯考特时不常地出言指导下,奥尔瑟雅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伤口的全部缝合,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让几个等候已久的士兵把这个肚子里往后会少点儿‘货’的同伴给小心抬走,而帐篷外另外一个被敌人的单手钉头锤砸得胸腔内好几根肋骨断掉的家伙则被火速扛了进来,让普莱斯考特等三人也就来得及喘了一口气。

    而在这一次的救治之中,普莱斯考特等三人就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或有惊无险或循序渐进地成功完成手术了、

    “猎手之神的肠子啊!”看着伤员胸腔伤口内那参差不齐到处七扭八拐的断肋骨茬子,普莱斯考特少见地咒骂了一声,右手挥舞着经过清洁与消毒的手术钢刀从手术台旁退后了几步,“操!为什么?邪魔的稀屎水!为什么非得这样?我才刚施放完治疗神术!”

    看到自己的老师突然大发脾气,不管是埃尔顿还是奥尔瑟雅都没有开口回答,前者只是无声且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而后者则垂下头洗了洗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手术台上,刚刚咽气的伤员紧紧盯着自己上方的空气,双眼显得呆滞无神,并开始蒙上了少许从帐篷顶儿上散落下来的灰尘。

    “这个已经死了,你们把他抬出去,该怎么处理你们也都知道,士兵们。”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有些难听的脏话之后,普莱斯考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转头看向了之前将他运进来的几个士兵,“抬下一个进来!”

    “好的,牧师大人。”几个士兵都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普莱斯考特才刚施放完治疗神术,自己受重伤的同伴就撑不住咽气了,这让他们依旧有些不太好受,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同伴的尸体抬出去,并抬进来另外一个受重伤的同伴。

    “猎手之神的长弓......奥尔瑟雅!把你的【灵力】传输给我!我需要给这个伤员施放镇静效果较强的治疗神术!”看着新的伤员腹部伤口里的内脏已经被搅和得如同一锅做得非常蹩脚的炖菜,甚至还有不少铁制甲环来作为‘佐料’,普莱斯考特感到自己的情绪又开始要有点儿失控了,这是他面对棘手情况时的一个算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类似状况的特点,“如果他继续跟一条脱了水的鲫鱼一样胡乱扑腾,那么我可什么都做不了了!埃尔顿!血杀的,攥紧止血钳!奥尔瑟雅!逆转邪灵的鼻屎嘎巴,你是睡着了吗!攥紧!用力!”

    “我要晕倒了......”努力尝试着将自己能汇聚起来的【灵力】向自己的老师传递过去,奥尔瑟雅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并费力地咽着越发粘稠的口水,“我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种味道......鲜血、呕吐物、大便、尿水、肠内未消化物、汗水,以及恐惧与死亡的混合味道,还有哭喊与哀嚎......我受不了了,那些朝我伸过来的,血淋淋黏糊糊的手,就好像我是他们的庇护所,是他们的妈妈,或者是他们自己的生命本身......”

    “绷带!棉签!止血钳!埃尔顿!不是这边!做事儿的时候要小心!尤其是在抢救伤员的时候!”在奥尔瑟雅感到自己无比头晕脑胀的时候,普莱斯考特的怒吼声传入到了她的耳中,让她恢复了少许的清醒,“猎手之神在上,你要是敢再犯一次错,我就扇你一个猎手之神祂都没见过的大耳瓜子!听到了没有?我他妈会扇你大耳瓜子!!”

    “伟大的猎手之神迈瑞......帮帮我......帮帮我吧......请赐予我力量,神祇大人,让普莱斯考特牧师至少能救下这个伤员......”

    似乎冥冥之中的猎手之神听到了这个渺小的牧师女学徒的虔诚祈祷声,她传输给自己的老师的【灵力】突然增加了不少,让后者得以施放出足够强度的治疗神术让伤员镇静下来。

    “嗯?瞧啊!他的情况好转了!孩子们!”看到伤员在自己施放的治疗神术下完全稳定了下来,普莱斯考特松了一大口气,“埃尔顿,再去拿一个止血钳来,交给这个士兵......没错,说的就是你,你把这个放在这儿,钳住他的血管!做得好!士兵!继续保持下去!奥尔瑟雅,擦擦你的眼睛与脸。当然,还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