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讨论与手术

一磅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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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无论是你我的队伍,还是史密斯男爵与安维爵士的采邑部队,现在跟残了也差不了多少了?”将布兰琪用木勺喂到自己嘴里的鹿肉汤咽下,卢卡斯皱着眉头问道,语气显得有些凝重。

    “确切来说,安维爵士的完全可算作全军覆没了,而史密斯男爵还有八十多名持锤军士,与四十多名采邑民兵,长弓手持弩民兵钩镰民兵什么的,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在布兰琪端着一整锅炖鹿肉汤进入帐篷之后,他们六个人索性就在卢卡斯的帐篷里开始吃起了晚饭,顺便也讨论点儿正事儿,“至于咱们两个的......我先问一句,你除了私募武装者们之外,其他伤亡是不会太在乎的吧?”

    “差不多,毕竟莱特格尔人是我的队伍的核心组成部分,其他的充其量就是变相赚佣金差价而已,真要是损失惨重也没办法,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现在他虽然恢复得有一些精神劲头儿了,不过整体体力还是比较欠缺,因此他就直接让布兰琪来喂他,以便把体力放在说话上而精神劲头儿放在思考上,可谓是相当懂得合理安排。

    “那我可就明说了,兰道夫爵士。”见到卢卡斯这么说,亚历山大立刻清了清嗓子,以防刚刚喝掉的一勺鹿肉汤会呛到自己,随即给予了具体的说明:“你的队伍中现在还能继续战斗的私募武装者还有二十四个,外加五个轻伤员与三个重伤员,其余的全部阵亡了,而且那三个重伤员能不能经过手术后活下来也是未知的,幸好他们没有出现明显的缺胳膊少腿的伤势......其余的,你还有八个弩手,大部分都是装备了法兰西斯制作的重型弩的,以及十六个持盾士兵与八个装备各种长杆武器的,绝大多数都是装备有轻型链甲或者扎甲的。”

    “换句话说,就是我手下去掉布兰琪他们,我的队伍里只剩下六十四个人了?乌尔里克爵士?”剑眉皱得越发紧了,卢卡斯感到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其中有点儿伤感的感觉,却也夹杂着少许愤怒甚至松了一口气的意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此进行形容,“而且还有这人数......六十四......八个八,具体的含义我都不太想说了,或者也不太敢说......”

    “你们北方人的狼母之神在注视着你,否则就算是我这个猎手之神的信徒,也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撇了撇嘴说道,讲真现在回想一下,他还真的有点儿怀疑那位在尔莎大陆上算得上是唯一的女性神祇是不是在默默眷顾着眼前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只不过赐予卢卡斯的祝福不像传说故事与诗歌乐曲中所描述的那么惊天动地或者说比较显眼,不仔细回想的可能都根本意识不到。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也不禁有点儿感慨:在自己还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听过父母说起来,有一些被邪魔或者逆转邪灵腐化蛊惑的无知民众会宣扬无神论,也就是说在尔莎大陆各地被不同国度的贵族平民信奉的诸位神祇都是虚假的所谓理论,目前在自己经历过了一些小小的事情再回想起这个,就知道那些家伙说的东西有多可笑了,可谓是既蠢有坏。

    “但愿如此吧,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对于狼母之神是否注视着他,他并不是非常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太玄乎了,毕竟从他所了解的各种传闻来分析,所谓的神祇赐福是很难得到确认的,毕竟很多时候一些单纯就是运气好不好的情况也会被冠以神祇赐福,自然就没有什么好的确认方法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的伤亡是有点儿太大了,而且还蔓延到没有留下阻击的另外一部分队伍里了?”

    “在我们回到史密斯男爵的队伍里之后,我们遭受过两次鹿角堡主力部队派来的追兵的袭击,再加上有一些轻装步兵选择趁乱逃跑,所以我们的人手就只有这么多了,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语气显得有些烦躁,“你的算不错了,我的队伍现在可就只剩下十个长弓民兵、九个钩镰民兵与一个长戟兵了,也就二十人,几乎都是装备了轻型链甲的,其中那个长戟兵是在重型链甲外还套了一层皮甲,真亏他能一路从那座营地里追上史密斯男爵的队伍......”

    “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六十六个人,这损失确实太惨重了,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叹了口气,现在他们这边可以说完全就是被彻底打残了,无非就是没有逃跑还保有一点儿战斗力而已,最起码在战斗方面上算完全落了下风,至于在战略层面上就很难说了,“那么我们现在有新的命令吗?”

    “史密斯男爵下令所有人进行休整,他自己也派出了人手去周围的村庄征募更多的兵员,来补充我们各自的队伍,兰道夫爵士。”说到这里,亚历山大顿了顿,接着才向卢卡斯问道:“你打算补充你的队伍的人手吗?”

    “......我个人认为暂时没这个需要,因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所有活着的人的休整,过早补充好足够的人手,那就意味着我们会更快地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那么我们接下来会战死的概率会成倍提升,乌尔里克爵士。”思考了一会儿后,卢卡斯摇了摇头,“别忘了,我们是被雇佣来的【唯利是图者】,不是本地的采邑贵族,所以我们的考虑角度是现阶段确保我们能休息——福尔克斯子爵付给我们的佣金已经起到了作用,我们用几近全军覆没的代价替他大大拖延住了鹿角堡主力部队的进犯,并对其进行了有效的杀伤......这一说起来,我们知道鹿角堡主力部队那边的伤亡情况吗?”

    “不知道,不过能够肯定的,他们的损失绝对算不上少,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摇了摇头,“按照史密斯男爵的说法,直到今天傍晚为止,他派出的侦察人员发现鹿角堡的主力部队都驻扎在了那座我们放弃的营地内,甚至都没派出小部队就近掠夺......换句话说,鹿角堡的主力部队目前也在休整,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内,是不会有其他进一步的行动了。”

    “希望他们直接休整上一个星期,我感到我这身子骨是暂时经不起什么大的折腾了,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接着挥了挥手,让布兰琪停止喂他,“现在把勺子与碗给我,我自己吃,这手总算恢复得很利索了,不用怕手一抖就把热肉汤直接泼在自己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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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卢卡斯与亚历山大等五人在他的帐篷里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着接下来他们的一些安排的同时,在普莱斯考特的帐篷里,这个猎手之神的牧师带领着自己的两个学徒正在检查一个被人抬进来的持锤军士,后者的左腿受伤程度相当严重,以至于在被人抬进来的时候留下了由鲜血形成的清晰路径,并散发着明显的腐臭味儿。

    “这种情况,我们就只有唯一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了,孩子们。”快速检查完了这个持锤军士受伤的左腿的情况后,普莱斯考特呼出了一口气来,现在手术台完全被这个持锤军士流出的血给染红,因为他除了左腿之外,身上也有着一些其他不算严重的伤口,“大腿骨完全粉碎,不过动脉幸运地没被割断,否则的话躺在我们面前的就不是一个伤员了,而是一具疯狂飙血的尸体。这种伤势明显是被单手战斧给砸出来的,并且很可能是绊在他腿后的盾牌起到了充当砧板的作用,你们可以看看这里......”

    顺着普莱斯考特用右手指的方向,埃尔顿与奥尔瑟雅向受伤的持锤军士弯下了腰,仔细观察着那切口算得上平整且露出了骨头茬子的伤势。

    “再明显不过,这种伤势是我们治不好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普莱斯考特搓了搓手,为了给算得上身处濒死状态的卢卡斯治疗,他把自己的力量耗了不少,剩下的治疗神术如果单独为这个持锤军士来治疗左腿的话,那就变相为其他重伤员直接判了死刑,而他救治这些重伤员所要遵守的第一原则就是确保他们能活下去,其他的再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考虑与执行,“左大腿骨彻底粉碎,我现在的力量可无法把它恢复如初,放着不管的话,伤员就会死亡,还会死得很痛苦......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它切除。”

    说到这里,普莱斯考特的左手浮现出了一小缕淡蓝色的光芒来。

    “孩子们,现在开始:埃尔顿,拿根干净的止血带来,在那个位置上给系紧了。”开始准备着强度较小的治疗神术好起到给伤员镇静与避免感染的效果,普莱斯考特开始有条不絮地向自己的两个学徒发出了指令来,“奥尔瑟雅,手术刀......不是那一把!截肢是要用那把加大号的!没错,就是那把,递给我。”

    用极其惊恐的目光看着普莱斯考特等三人的动作,受伤的持锤军士开始挣扎了起来,而送他进来的几个同伴则默默地压住了他的四肢,确保他不会从手术台上滚下来,使得这个持锤军士开始用一种近乎于受困野兽般的眼神狠狠瞪着自己的同伴们,后者们则有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士兵们,好好按住他,不然的话他的挣扎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多没必要的伤害的。”向受伤持锤军士的同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普莱斯考特接过了奥尔瑟雅递过来的手术钢刀,朝着受伤持锤军士弯下了自己的腰,尽可能遮挡住他的视线,“我要开始给你截肢了,孩子。”

    “不!”听到这几乎等同于宣告死刑立刻执行般的话语,受伤持锤军士立刻疯狂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并加大了自己企图摆脱同伴们双手的力度,“我不要被切掉腿!!我不要被截肢!!!”

    “必须截肢,不然的话你会死的,而且还会死得很痛苦,孩子。”普莱斯考特淡淡地说道,其语气跟受伤持锤军士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且说话没有耽误他用左手向受伤持锤军士的左腿施放着低强度的治疗神术,来起到必要的镇静与杜绝感染的效果。

    “不,我宁肯死......”在低强度治疗神术的作用下,受伤持锤军士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连带着他自己的意志也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就如同在被人逐渐催眠一样,“我宁肯死掉,也不要变成残疾......让我死吧,牧师......求求您......让我死吧!”

    “抱歉,孩子,这我可做不到。”在施放完低强度治疗神术之后,普莱斯考特的右手举起了自己握着的手术钢刀,望着那在帐篷内的油灯照耀下能跟镜子一样映射出自己身影的冰冷刀身,“我是不能让你死去的,因为......我曾经是一个战地医师,现在则是猎手之神的牧师,我不会夺取任何除了异端之外的人的生命的,谁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普莱斯考特就不再言语,将右手握着的手术钢刀的利刃刺入到了受伤持锤军士的左腿里,开始深深地切了下去;与此同时,受伤持锤军士开始哀嚎了起来,其惨叫声听上去根本不像是普通人类所能发出来的,更像是一头被尖木桩戳进了屁眼儿里的母鹅才能叫唤得出来的动静。

    “埃尔顿,你拿软木棍塞进他的嘴里,别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听着受伤持锤军士的痛呼声,普莱斯考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好像此时此刻的他把自己的听觉完全关闭了一般,“奥尔瑟雅,去拿一卷干净的绷带来,还有用来敷在外伤上的药膏,这个截肢手术用不了太长时间,你的动作要快。”

    “好的!普莱斯考特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