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千金笑

沛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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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君裕泽前脚刚走,华熠宫内便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我悠然品茶看着座下暗暗交换眼神的几人,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这种事情往常都是李妃份内之事,可是最近那厮安静的很,原先喧闹如市的宁和宫,也变作一座冷宫,其手下人也四分五裂,她竟不闻不问连面都懒得露,如此反常的静谧倒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还请琼妃娘娘为嫔妾做主,严惩那下作的小贱人!”宁嫔气红了眼,愤愤地说着,一双美目已全然被怒火所侵占。

    “也请娘娘为嫔妾做主,娘娘你瞧嫔妾这张脸都成什么了,也不知是谁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惊得嫔妾成宿成宿的无法安眠。”说道最后张美人还挤出了两滴眼泪,话语间带着哭腔,精致容颜上挂着清泪,楚楚可怜。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她是真的没怎么睡好。

    白皙的肌肤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光洁,倒是暗沉了不少,眼周一片乌黑有些红肿,乍看上去整个人好似都消瘦了不少,才不过几天光景,就能吓成这样?

    视线突转落于角落那抹浅粉,这人不论气色亦或是其他都很正常,她跟着宁嫔等人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云常在有什么想让本宫做主的,也说说吧。”我浅笑着问道,宁嫔等人都循声望向云常在,那人起座颔首,抿了抿唇,看了看宁嫔,又瞧了瞧张美人,眸色闪躲有些怯意。

    宁嫔见此,赶忙接话道:“娘娘误会了,嫔妾之所以会叫云常在一并来此,是为了作证,想必娘娘也该知道皇上将锦福宫赐给了元嫔,云常在就住在离锦福宫不远的听雨阁,故此嫔妾才叫云常在一起前来。”

    宁嫔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由其是元嫔两字,她咬得极重,她言下所指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说了半天原来这两人的意图在这儿啊。

    “红英上茶。”我侧头对红英嘱咐道,随后回眸示意云常在座下,“你们的意思本宫虽听得糊里糊涂,但也懂也些许,张美人是因夜半被捉弄前来找本宫,那宁嫔你又是为何?”

    “回娘娘的话,今早嫔妾的宫女来伺候嫔妾用药,嫔妾一早起来身子不是很舒服,便含糊饮了几口,刚想吃几颗蜜饯去去药味,伺候嫔妾用药的宫女便惨死于嫔妾眼前,嫔妾吓到了赶忙唤来太医诊断,结果您知太医说什么吗,说是那蜜饯里掺了砒霜!”宁嫔攥紧了玉手,咬牙说道,眸色愈发愤怒。

    我换了个姿势倚在座上,正色道:“也就是说你那宫女因馋嘴,偷吃了被了下毒的蜜饯,这才不幸丧命,而你则因此逃过了一劫,你宫里的人并不多,且都是由内务府选出来的,那你可有寻着什么蛛丝马迹,亦或问过太医院近日来何人曾私挪过砒霜?”

    宁嫔眼眶泛红,哽咽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嫔妾召郁琳宫内的掌事将宫内之人都问了一遍,可不论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们都一口咬定从未见过有他人出入,甚至连那药都是无辜死去的宫女亲手熬制送来的,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李妃娘娘躲了清闲生怕惹事闭门不见,眼下这后宫里就只有娘娘能为嫔妾出头了,请您为那无故损命的宫女讨个公道。”

    李妃不管才来找我,看来我这存在感还真低呢,竟比不过一个大势渐去的李妃,呵。

    不知这宁嫔是真傻还是假傻,怎的旁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呢,她难道就没想过那送药宫女在去郁琳宫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亦或是有没有突然偏离了往日所走的宫道,不过想来就算她问了也查不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无意深究。

    区区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不值得她这样做是其一,其二是她想借此扳倒风头正盛元嫔,将着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张美人之事还不知全盘,若云常在真的说出什么,就算元嫔没有做什么,她这被旁人强加的罪名也坐实了无力还天。

    “云常在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对宁嫔和张美人宫里的事又了解多少。”

    云常在揪着手帕,犹豫了片刻才启唇说:“不瞒娘娘所说,嫔妾本是已故的琴妃胞妹,长姐死后嫔妾得了重病被李妃娘娘下旨禁足听雨阁中养病,正如宁嫔娘娘所言嫔妾那里确实离锦福宫很近,那夜嫔妾犯了咳疾嫔妾的宫女想去太医院请太医,正巧瞧见一人从锦福宫而出,夜色太黑素娟也看不清那人样貌,只知那人一身拖地白衣,步子快的很......”

    云常在肩头不住的耸动着,竟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想来是那名换素娟的丫头被吓坏了,神色慌张的回去后又将这事同她说了一遍,这才会如此。

    “锦福宫啊。”我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案,接而又问:“那你又能如何为宁嫔作证呢?莫非你那婢女夜半去太医院时元嫔的宫女也在那里?”

    “回娘娘的话并没有,只是...只是素娟说她看见给宁嫔娘娘送药的秋竹姑娘,被太医院的太医责罚,好像是因为她摔了什么元嫔娘娘的汤药吗还是什么,那东西很香说是十分精贵,是皇上特意赏给元嫔娘娘补身的,素娟拿了药本想上前求求情,谁知却被值班太医赶了出来,之后事嫔妾就不知道了。”

    云常在越说头埋的便越低,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她是胆小怕事还是旁人胁迫?

    宁嫔与张美人不禁意的对望了一眼,眸中尽是幸灾乐祸的得意,像是真的认定元嫔是幕后主使,而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且不说她们是如何想的,我是觉得这事怪的很,也来的蹊跷。

    “素娟在哪儿,站在你身后那婢女可是素娟?”我指了指云常在椅后的绿衣宫女问。

    云常在摇了摇头,弱弱的说:“不是,素娟被内务府的公公带走了,说是要审问一下,而后还要转交给慎刑司,娘娘,求娘娘帮帮嫔妾,不要让她们伤害素娟好不好。”云常在噗通一声跪下,满面不忍清亮的眸子中全是泪光。

    “红英还不快去扶云常在起来,地上凉云常在身子还未好全呢。”我语气柔和的说,其中竟夹杂了一丝连我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云常在被扶回座上,我揉了揉额角,叹道:“云常在大可放心,素娟不会有事的,所谓清者自清,内务府也只是找她问问话罢了,慎刑司亦是如此,不必害怕。”云常在闻言点了点头,用手中帕子慢慢拭着脸上的泪水。

    “娘娘,还请娘娘下旨将元嫔那贱人捉来严厉审讯!”宁嫔气呼呼的说,柳眉越拧越深,“嫔妾是气不过那贱人得宠,不过此事已有认证,还请娘娘依照后宫规矩惩处,以为那死去宫婢的在天之灵。”

    “是有人证不错,不过此事......”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她们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宁嫔当即反驳我的话,“娘娘!元嫔还是淑妃时便手段毒辣,禁足令解后又利用娘娘夺了您的恩宠,从美人跃至嫔位,这贱人不简单。”

    张美人刚想随声附和,却听殿外一人道:“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宁嫔想也没想便答,后知后觉,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几日不见元嫔倒是愈发的明艳照人了,瞧这脸色红润的很呢。”我举杯饮茶,漫不经心的道,仅看了一眼便鄙夷的移开目光。

    确实变了,不论衣着还是其他,都不似原先那个莽撞之人,还会挑字眼儿戏弄宁嫔,看来她这几日也没白闲着。

    “嫔妾给琼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我似没听到般,自顾自的饮着茶,而后才回眸看向那半蹲着的人儿,见她身形有些哆嗦,这才叫起,“起来吧,瞧本宫这记性,妹妹伺候圣驾辛苦,本宫倒光顾着喝茶忘了你了,还请妹妹勿要见怪。”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请安作揖乃嫔妾份内之事,能有幸为娘娘分忧,嫔妾不辛苦。”元嫔也寸步不让,堂而皇之的在各色鄙夷目光的注视下与我唇枪舌剑。

    她那分忧二字不止让我变了脸,也令殿中众人纷纷换了脸色,真是嚣张!殿内众人此刻脑中怕是只有这四个字。

    我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狠剜了元嫔一眼,随后浅笑如初,“妹妹来的正好,本宫与诸位妹妹正在说你呢,不知妹妹可知近日来宫中发生一些琐事?”

    “嫔妾这几日陪侍圣驾,对宫内事宜实在是不知,还请娘娘明示。”元嫔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语气轻佻的漠道,眼都懒得抬一下,“娘娘若想从嫔妾口中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言,嫔妾稍后还要去乾成殿随侍,耽搁不得。”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中的茶杯也摔落在地,瓷片飞溅,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眸色阴寒。

    “皇上既如此宠爱妹妹本宫自然不会阻了妹妹大好前程,不过妹妹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也别忘了自己现下身处何地,本宫这华熠宫还轮不到你大放厥词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