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泪满面

沛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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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更何况后宫佳丽三千,便更不止是寻常拌嘴挑衅那般简单了,冷嘲陷害都是小事,见血污蔑也算不得什么,最可怕的是因一己之身而牵连无辜家族满门。

    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平日里看似温婉乖巧的人,下一刻便会化作嗜血修罗取人性命,没有永远的姐妹,也没有永远的盟友,有的只是无尽的贪婪。

    此次从各地选出的秀女上千人,均为容颜姣好,亦或是精通琴棋书画之人,不是出身世家,就是商贾名门,又是一次招揽势力的好机会,不论哪位佳人蒙宠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在诱人的利益面前,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十年的隐忍,终于到了要摊牌的时候,莞辰已不是初即位那年轻气盛的君主,而是运筹帷幄深不可测帝王,今后朝堂上的硝烟将更弥漫,宫中也将更为热闹,一出出好戏即将登台展现,包裹于层层伪装下的野心也将要暴露,接踵而来的便是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

    当人因仇恨一夜长大,便会变得多疑,戒备心也会随之增强,对自己的能力都会产生怀疑的人,又如何去信任旁人。

    行走在黑暗中,脚下荆棘遍地,身周是万丈悬崖,稍不留神就会香消玉殒,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道理我明白,能登上高位之人又岂会简单,没有精明的心术,强硬的手腕,以及错综复杂的势力支撑,他又怎能走到今时今日。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句话已是老生常谈,我信也不信,一旦牵扯到权势利益,他便可以化作另一面,而当抛开所有时,他又换上了别的面孔,让人摸不清参不透,更无法窥探深究。

    感动是真,怀疑也是真,没有哪个女子会眼睁睁的看着心中所念之人,温柔细语的拥旁人入怀,我也不例外,可我仅是觉得憋闷而已,或许是人性的独占欲作祟,才会如此吧。

    是幌子挡箭牌,还是那薄凉的心中真的有情愫,亦或是玩物,真情,我真的分不清,也不想去窥,顺气自然也许就会有答案,身处后宫能自保到今日本就不易,又何苦为深究那飘忽不定的帝王情在受伤一次,陷家族满门于危险之地。

    儿女情长,我已不在盼望,命里有时终须有,我自知今生不会平静无波,只愿能够无恙存活直至白头。

    湖波粼粼,顺风势一圈圈的荡漾开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清雅沁人,柳枝轻摆在湖面上投下一道道柔弱身姿,月光皎洁,映的湖水晶莹澄亮,也衬得我脸愈发苍白。

    不缓不急的脚步声渐近,红英颔首退下,守在桥头,我立瞧中望着桥下湖水,待来人走近才缓缓启唇道:“阁下真是好兴致,明日便要返国,今夜不好好待在殿中休息,竟会来这里。”

    “正如你所说,我明日就要回国,又岂能不在临行前来见你一面。”君裕泽淡淡地说,语气平稳无波,步至我侧与我并肩而立。

    “本宫与阁下不过几面之缘,阁下何故如此费心打探,来此与本宫话别,阁下应该清楚本宫与阁下无话可说,阁下与其有这时间来见本宫,倒不如去和圣上多交流一下两国邦交之事。”这人隐藏颇深,无故拖延返国日期已够引人怀疑,现下又寻我总集来此,真不知他这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君裕泽轻呼了口气,幽幽地说:“琼妃娘娘大可不必担忧我国与楚嘉协定之事,金顶与齐云势力虽不是特别强盛,但我国也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盟约早已定下,如今咱们两国也算是站在了同一阵线共抗外敌,虽只是交易各取所需,但在下还是很高兴与楚嘉结盟的。”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嘉是块肥肉!

    齐云与金顶及依附于他们周围的诸侯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儿,撇开元国不说若战事真起楚嘉就算不败也会元气大伤,而到时元国仍处按兵不动,观完虎斗才后知后觉的发兵为时晚矣。

    精壮铁骑是让他国忌惮不错,但元国粮草有限,楚嘉又身处困境就算是即刻联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国虽不会被吞并,却也会颓靡不振,相反另外两方则是士气大增。

    不论强弱与否都是相互依存、唇亡齿寒的关系,但是有些国家眼光短浅,相互攻伐,就如此刻金顶与齐云一般,贪心不足野心太大,一有风吹草动便紧张不已,就算他国无疑刀戈相见也终会踏上这条路。

    “阁下言下之意莫不是宣示战事在即?”

    “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交易已完,离国也有好些日子了,我身为他国之君总不能一直待在别国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例如屯粮练兵。”君裕泽朝我展颜一笑,和声道。

    我勾了勾唇,轻嗤:“阁下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本宫进一步套话,然后在将阁下之言尽数告予圣上吗?”他此举是故意所为,还是有心调侃?

    “若我真的怕又怎会如此隐晦的告诉你,换句话说,就算我真的全盘拖出让你尽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要是真栽了你手上,也值了。最后一句调侃的话,君裕泽只是在心里默念,也从未想过真的说出口。

    他的眼在这清冷的夜中闪着不明的暗光,那光芒直看得人心惊,不是讶异也不是嫌恶他言辞狂妄,而是无关负面情绪的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具体的我也描绘不清,总之很怪就对了。

    “本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会多嘴多舌的,更何况是牵扯朝政之事,天色已晚阁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夜深风寒,若是不慎染上了病痛,岂不成了我楚嘉的不是了。”我语气淡漠的说,面上不显露任何表情,也不作揖告辞,只是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许是外出时穿的太单薄,此刻竟觉着有些凉意,耸了耸肩膀迈开步子,岂料这脚步还未迈下,便觉腰间一紧,陌生的香气袭身而来,仅用一支玉簪束着的发髻松散摇摇欲坠,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扶,双手就被叠于腹际,被一双温厚的手掌所包裹。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手。”我压低了声音,脸色温怒的道,被困住的身躯不住的挣扎。

    身后人不言不语只是缄默的倚在我的肩上,似逗弄般看着我脸上的神色轻笑,温热的呼吸喷撒在我的颈上,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浑身战栗不止。

    良久后那人才松开手,迎上我不悦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玉簪,调笑道,“这簪子就当饯别礼了,至于方才不过是在下与娘娘开的一个玩笑,还望娘娘勿要介意才是,天色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休息了,告辞。”

    他语毕便把玩着手中的玉簪与我背道而驰,丝毫不给我反驳夺过发簪的机会,我愤愤地站在原地,银牙紧咬,直到那抹银白与深邃夜色融为一体,我才甩袖离去,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转身后,那人又从暗处踱出,这次换他紧凝我身影久久不移。

    也不知他轻喃的那句话,这晚风是否有送入她的耳中,君裕泽看着自己掌中那支花形镂空的玉簪,不明意味的一笑,似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眸中,此时正漾着一丝柔和,他仍处于回味期,回味适才那温软的身躯,撩人的幽香,沉浸于自己所拟造的以后。

    由友及朋,由朋及党,由党及群,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以自己为中心的势力范围逐渐扩大、蔓延,最终如火如荼,发展成不可遏止的局面。

    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夺取政权便如探囊取物一样了。这也是元国会与楚嘉结盟的原因之一。

    国与国之间的形势错综复杂,政治,军事,外交等斗争都异常尖锐激烈,胸怀大志固然是好,但也要看时机,以及其他因素,此刻四国纷扰,谋划后楚嘉与元国这才达成一致,全面权衡利害关系各谋所需。

    盟约协定不会长,这点两方都心知肚明,而此刻外患来袭,不仅是楚嘉甚至连元国都在内乱,结盟两国唯有各自牵制内乱因素,随后共同对外。

    是否一统天下,这个暂时还未有筹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假设,战事平息瓜分胜利品后,就着手开始谋划布局,以元国的野心及强大的势力胜算颇多,而楚嘉若能从这一仗得到好处,势力也将与日俱增,到了最后唯有曾是盟友的两方相争不下,酣畅淋漓的相斗争夺。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楚嘉以民为先,而元国则更看重利益,明显的不对盘,若战事起那将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亦会存于水生火热之中,倘若烽烟四起那一日真的来临,这天怕是就要变了。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希望你能如自己所说那般,不要太过关心朝政之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势力太过复杂,而且政治这东西可不好拿捏,这浑水还是别趟为好,乖乖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独当一面,站稳脚跟才是上策。

    再见之日,你若仍处暗处不肯走出,那心中的缺口便由我来填补,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胁迫举兵,倘若真的难忘,对你我定势在必得!

    君裕泽唇角勾起一抹森寒佞笑,眼眸危险的眯了眯,随后举步踏着月光离开,却不知,他年再见,已是世易时移,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被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