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小龙卷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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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三章

    偏僻的几家酒馆并列成一条街道。场景换成渗有呕吐物酸腐味以及小便臭味的繁华街一角。“这小孩闻起来真臭!”被对霓虹灯光的中年女子皱起眉头说道。

    “根本还是个小孩吗。这样子卖不出去啦。”

    “也有客人喜好是这样吧?我捡到的时候她是坐在逃生艇上。人好象已经完全疯掉了哪,脑袋空空的。所以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听哩!”

    女人窥伺起自己的脸。有股呛鼻的香水味窜进鼻腔。虽然有想到这简直就是厕所芳香剂的气味,但身体与心里却不会有反应。女人在眼前弹响拇指并且哼地唿出声音后,并戳着少女的头将她推向店里。遥遥晃晃的脚步踏进积在地上的水洼,使得映于霓虹灯光跟着摇曳起来。

    巴纳吉与玛莉妲看着映于该处的少女脸庞。放着满头不知整理的头发任意留长,那张脏兮兮的脸正朝向两人。无防备地让尚为成长为女人的身体呆站在原地,排行第十二的少女回望天空,眼睛注视于一点……

    “拜啦。”

    男子从女人那收下些许钱,然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将我从驾驶舱黑暗中拉出来的男子,应该是自己新任master的男子要走了。master,模煳地让喉咙发出声音,少女打算追到男子后头。“从今天开始,你的master就是我!”女人一把抓住少女的肩膀,对她吐出具有油脂味的气息。<aster的话自己就活不下去,那是联紧自己与世界的牵拌。但是在少女自此要踏入的世界里面,每晚的master都会变。自己的新任务是接受其要求,并让master得到满足。每晚都有腐烂的蝓舔遍全身,而所有事情结束后少女会有一种感觉,好象自己变成多余一样。身体内蓄积起脏水,最后连自己这个存在也逐渐消失了。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因为脏水而变得水鼓鼓的皮囊而已。

    但是,不听从master不行。因为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从不能让自身意志介入的部分来看,搭上ms战斗与没晚服侍不同的master并没有什么不同追根究底,人造物本来就不需要意志。明明只要严守服从与献身的戒律,和姐姐们做一样的事的话,自己就不会被独自留下来了。

    廉价的床铺咯咋出声,难闻的臭味吹在自己脸上。一边承受不小心拥有了独自意识的报应,如今,变得空洞的苍蓝瞳孔正注视上下摇晃的天花板。像要让身体腐烂的酸腐味道,变成了自己的体味——

    光。冰冷而象征丧失的光。

    看得到的白色的天花板。比起在新吉翁基地的医疗设施里,要来得穷酸且肮脏许多的诊疗室天花板。“明明还是这么年轻……”穿着白衣的秃顶男子用疲倦的声音低喃。

    放在床铺旁边的银色洗脸盆里,隐越倒映出自己的脸。变成十五岁左右的身体横躺在床上,排行第十二的少女茫然地睁开因麻醉而朦胧的眼睛其表情忽然紧绷起来,而摸索过下腹部的手则在床单上僵住。

    没有。被偷走了。在这个身体里凝聚成形的某种东西、一点一点慢慢变大的某种东西被人掏出拿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少女明白那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已经被……

    像医生的男人才走出的布帘后头,可以看见附有固定双脚器具的诊疗床。注射器、剪刀以及前端呈勾状的银色棒字没花心思地排列在托盘上。是用那个掏出来的吗?这么猜想的瞬间,受到就要脱口而出的恐惧所促,少女从床铺滚下来的身体摔到了地板上。颤抖无从停止。跟着涌上的则是恶心感。被人偷偷将身体里面的东西掏了出去,刻骨铭心的疼痛在少女全身扩散开来。

    我,究竟失去了什么?凝结于胸口的话语无法化成声音,少女被医生抱出诊疗室。“没让商品受伤吧?”在等候室里吞云吐雾的中年女子瞪向医生。“没有。不过……”女人没有回答医生认真对上的目光,只说“喏,回去啦”便转过身去排行第十二的少女则是停下脚步,瞪视起女人。

    身体从前阵字就一直怪怪的。少女感觉肚子一带有某种东西凝聚成形,还让月事停滞了下来。那是什么?可以放回去的话,少女希望能放回去。因为那是自己的一部分,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没错。少女将不成声的声音寄于视线上,对此,中年女子只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并转过视线。“走啦,你在干嘛!”被这么喝道的女人拉过身字,少女琅跄地踏出脚步。

    “大石头拿掉了吧?过来啊你。”

    硬要将少女留住脚步的身躯拉离,女人歇斯底里地叫道。不对,那才不是大石头。胸口里的心声终究没化成声音,少女被拉出景象惨淡的街道。她被拉上停在街旁的电动车,车子一路开往店家所在的闹街。平凡无奇的街景从窗外流转而过,人们繁杂的脸孔稍纵既逝。脚踏车聚在一圈,孩子门骑单车穿过巷道。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有婴儿在哪里哭着……

    那些光景阵阵湿润晕开,冰冷的水滴字脸颊流下。眼泪。失去master以及姐妹时也没流出来的眼泪。一边感觉到从苍蓝的空洞中滴滴答答地流下,巴纳吉想,明明有不是情愿怀下的孩子。与情不情愿没有关系,那仍然是一道“光”,玛莉妲的思维这么回答。在人造物体内诞生出来的一道“光”。比起至今看过的任何一道光都要炫目,原本应该能点亮这灰暗阴冷世界的“光”。

    你的想法,算是为人母亲的一相情愿吧。也是吧。不过,我还是会想依靠这道光。因为灵魂都是孤独的……两道思维交缠嬉戏并且相融,扶者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热度的下腹部,少女则持续流泪。自己泪湿的脸映照在车窗上,而湿润的倒影跟着又崩解了形体——

    “是啥意思啊,你这个人!竟然敢擅自跑进店里来。”

    “吵死了!你这个把小鬼当成东西卖的老鸨。再不让开,我就砸了这家店。”

    有人在怒吼着。坐起懒散的身体,少女仰望嵌于肮脏墙壁上的铁制门板。喀铛作响的高分贝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受惊吓的老鼠慌忙逃离而去。

    当长尿瓶用的罐子翻倒在地,痕迹在水泥地板上扩散开来。不赶快收拾的话会被揍,少女虽这么想,却没有走下床的力气。被那密医掏出大石头之后,到底经过多久了?从那以后少女的身体边搞坏了,只能一直待在这间地下室,像团烂泥般横躺着。那果然是自己的另一半身体。注视着骨肉消瘦,且变得像老人家一样的手掌,排行底十二的少女一边摆出不关已事的脸,听起了外面的喧燥。被掏出另一半身体的这具皮囊里头,已经连脏水都不会蓄积了。吸饱地下室湿气的身躯,只是一团水鼓鼓的残渣而已。

    喀铛,摇撼房间的声音响起,铁制的门板被打开。走廊的光照进室内,让少女不自觉地用手蔗住脸。那是对于数日没看过太阳的眼睛来说,太过刺眼的光。背对光源,有一名男子站在门口。打算走进房里却又感到犹豫,一手掩鼻的男子脚边,还躺老鼠打翻的尿瓶。看了少女,说道“就是她”的男人身字一退,另一道巨大的人影便背对着身子一退,另一道巨大的人影便背对着光源出现。

    对于脚边积水、室内弥漫的恶臭都没露出在意的神情,那道人影缓缓接近少女。这个人就是今晚的master吗?了解到的身体自动作起来,少女站到冰冷的地板上。因为汗水与污垢而显得有些肮脏的衣服滑落地上,少女一丝不挂的**,身体和人影对了面。那道人影之所以会倒抽一口冷气的举动,是因为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把?知道这位master似乎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少女稍稍地安下心来。因为自己目前的状况似乎无法完成被梆、或是被打的任务……

    “你等一下!这家店可是有道上的兄弟在看顾的。马上给我离开那女孩身边。”

    女人在房间外叫道。人影则一语不发地拿起床边的毛毯,并轻轻将其披到少女身上。“这女孩我带走了。”这么说道的声音震荡起房间里的空气,那张被坚硬胡须遮着的脸映入了少女眼帘。

    “她是我军的所有物。感谢你们之前对她的照顾。”

    与低沉、平静的声音恰恰相反。愤怒的神色占满了男人的脸孔。“这时候把军队扯出来是、啥回事?你该不会是吉翁的落魄军人吧?这样的话我就要叫警察……”女人说道。“你就叫看看吧!”男人的声音将其打断,而男人藏在怀里的手枪枪柄则在少女面前蠢蠢欲动着。

    “我很火大。管他来的是警察还是黑道,我现在的心情应该能宰掉一百个。别让我更声气。”

    另一名男人从背后将住口后退的女人拉倒在地,惨叫与怒骂逐渐远去,少女对其他动静毫不介意,朝留在室内的大胡子男人走近。披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瘦得皮包骨的少女一脚踩到了那个上面。当少女伸出手,打算要触摸男人被胡须覆盖的脸颊时,男人像是硬挤出来地说“够了”,并用他宽大的手掌包覆住少女的双手。

    “你不用再做这种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垂下背光的脸孔,紧紧握起少女双手的男人眼中,浮现出微微发亮的东西。这个人是为什么而道歉呢?有为什么会哭出来呢?掠过头里的疑问被身体共鸣出来的热度所融化,少女成对的苍蓝空洞中持续映照着男人的脸庞。到目前为止,少女已经被许许多多的master抱过,但却没有人这样有力而温柔地握住自己的手。

    不过,少女认得这份温暖。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双手从水面那端伸向自己。当自己从胶囊中被拉出来时第一次碰到的人类手掌,差不多就和这支手一样温暖。少女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在男人粗糙坚硬的手掌上。从那里传出了热流,一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鼓噪着,少女直直地窥探起抬过头的男人眼睛。微微润湿的黑色眼睛里,映照出了自己黑漆漆的脸,你是谁?少女试着问道。

    我就是我。眼睛里的自己怎么回答。我不是排行第十二的妹妹,而是被人赋予了玛莉妲?库鲁斯这个名字的,独一无二的存在。你获得;饿真正的master,以后要为了master而活。别因为你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而活着,而是要赌上你这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来为master奉献。

    这股温暖才是“光”,伸进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被再放开这道“光”了。去期望master所期望的事,去和与master为敌的东西战斗。直到某天这具身躯被燃烧殆尽,并且让所有罪业污秽回归虚无的时刻为止——玛莉妲的思维在辛尼曼眼中叫唤:你这是在诅咒啦——巴纳吉的思维将其打断。自己对自己做下诅咒。明明船长根本就不希望你这么做。

    我知道。你的眼光很正确呢。但我说过吧?能拯救人类的,不一定只有正当性而已……玛莉妲反驳的思维溶入光中,渐渐将呆站在地下室的少女包覆住。笼罩在全白的光芒之下,张开双手的少女眼睛里一流出泪来,巴纳吉就看见转作热流的光芒让眼泪蒸发了。

    光。燃尽一切罪孽与污秽的净化之光——

    这是在几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产生的知觉。

    噼哩作响地爆散出粒子束,光剑刃瞄准着四片出榜的驾驶舱。知觉到驾驶舱里玛莉妲的存在,取回**感觉的巴纳吉一股脑地将操纵杆推到底。

    激烈震荡传进刹停下来的机体中,“nt-d”的标记闪烁着。玛莉妲没有动。苍蓝瞳孔望向空中,她在等逼近眼前的光芒将自己吞没。可以解开自己对自己下的诅咒,并且燃尽体内的污秽的“光”。像是在阴暗地下室横躺着的少女一样,玛莉妲正在等待遍体鳞伤的心与身回归虚无的瞬间。

    哪有这种救赎的方式。一边要暴冲的机体止步,巴纳吉在思维里倾尽全力叫道。在梦境中、在幻影中,我了解了你这个人。在两道思维重合交叠、相互共鸣的知觉中,我看到了你的存在。人是可以彼此理解的——这事实才是真正的“光”。辗露沉睡于深处的可能性,并与内杂之神邂逅,这才是你要的救赎。然而,你却只看到自己的过去——

    饱和的思维化成光芒,从精神感应框架放射而出。尽管已有减缓若干速度,“独角兽钢弹”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驾驶员的意志与系统相互冲突,让机体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状态,并随惯性朝着四片翅膀直冲而去。距离接触只剩几公尺——我绝不会让你被杀。你这批悍马,给我听话。巴纳吉使出全身上下的力气将操纵杆推到底,同时也将全副心神化作声音大叫出来。

    “停下来啊——”

    光剑的刀刃前端烤热四片翅膀的驾驶舱盖,使得钢弹利姆合金跟着外翻掀起。刹那间,其光刃急速消逝,只有烧烫的剑柄抵到了四片翅膀的腹部。“独角兽钢弹”随惯性冲撞向四片翅膀,交缠在一起——停止动作并紧帖起彼此身体的两架巨人,开始随着冲撞的惯性缓缓于虚空中漂浮起来。

    红色磷光急速褪去色泽,复眼式感应器取回了原本绿色色彩。同时面罩翻下。展开作v字的复剑天线才刚收束为一根,光芒便从失去“钢弹”外型的“独角兽”身上消逝了。头盔的辅助器随即解除,像是卧倒趴下地蜷曲着身体,巴纳吉顺势将嘴里倒流的胃液一吐为快。

    脱下头盔,背嵴配合喘不过气的唿吸上下起伏这。勐咳了几次,并咳了几次,并擦过被汗水与呕吐物弄脏的脸,巴纳吉注意到有少许与汗水不同的水滴留在眼眶边缘。并非从身体,而是从内心渗出的水滴。深藏于他人脑里,反射出痛切热度而让自己大脑产生共振的记忆,在眼球上凝结成了一滴泪水……

    那段体验到底是什么?揉起眼睛,一边摸索着从印象可及的边缘开始云消雾散的记忆,巴纳吉注视眼前的四片翅膀。机体各处喷发着短路的火花,单眼熄灭而垂下脸庞的巨人身上,已不复看见破坏“工业七号”时的魔神面容。受了伤、筋疲力尽、无依地漂浮着的机体在巴纳吉眼中,正缓缓与少女遍体鳞伤的**重合在一起,而少女所吞下所有污秽的苍蓝瞳孔则散发着冷冷空气。“玛莉妲小姐……”巴纳吉不自觉地叫唤出口,应该能让对方听见的接触回路却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

    受到这么严重的损伤,驾驶舱的机能可能已经坏掉了。烤焦的半球状驾驶舱盖毫无动静,将视线可说是被狠狠修理过的机体上挪开后,隐约听见像是咳嗽的声音,巴纳吉抬起头。

    “……只有人类,才拥有神……”

    气息微弱的声音在接触回路响起。巴纳吉屏息听着玛莉妲的声音。

    “描绘理想,并且接近理想的力量……即使是人造物也能拥……”

    巴纳吉认得这句话——在那间礼拜堂面对面的时候,自己曾不自觉地将父亲的话脱口而出。而此时听到的是那句话接下去的内容,应该只有自己知道的话穿过胸口,让巴纳吉失去了声音。玛莉妲知道这句话。就像自己了解了她一样。自己头里有着玛莉妲,玛莉妲里头则有着自己……

    突然间,无法压抑的激情冒上喉头,巴纳吉握紧了发抖的拳头。巴纳吉明白自己里头的她正在发抖。一直以来身怀深沉的丧失深渊,即使痛也不能痛、辛苦也不能说辛苦的倔强灵魂正在发抖。对于伤得这么深的人,我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好。走进对方身旁之后反而变得更远,我该如何面对这份彻底的孤独与悲哀——

    “就算……就算因为这样……你这么做,仍然是不对的。像这样扼杀掉自己的生存方式……实在太悲哀了……”

    挥不了任何作用的话脱口而出,无可救药地渗出泪滴同时沾湿了眼眶。巴纳吉什么都说不出来。被无法掌控的冲动附到身上,自己变成了一真以来折磨着她的众多暴力之一,根本连批判世上不合理的资格也没有。玛莉妲突然笑了出来,“能拯救人类的,不一定只有正当性而以……”并挤出气息微弱的声音。

    “不过……能说得出“就算这样”的你,我也觉得很好……”

    从玛莉妲彻底被大垮,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身心底处,渗出了敬重之情。对方咳出的声音将自己胸口击溃,“够了,不要再说话了”这么低吟出口,巴纳吉垂下了源源不绝满盈出热意的眼睛。你才不是人造物,你比任何人类都像人。这分意念传达到“独角兽”的骨子里头,使得两支手掌擅自驱动起来,将四片翅膀的机体拥入怀中。

    战斗的火线停歇下来,在敌我双方立场都已经消失的星辰汪洋中,彼此拥抱的两架ms漂流着。然后,“独角兽”的驾驶藏终于接收到我方机体的雷射讯号,并向巴纳吉宣告了接近中的联邦军机存在。

    从其背后,则有显示为“凝?阿卡马”的标志逐步接近。即使联邦军机开始用无线电进行唿叫,“独角兽”与四片翅膀仍然没有动作。以覆于粉尘下的“帛琉”为背景,将彼此当成唯一寄托的两架机体漂流着,像是感到迷惑一般,旋回的联邦军机发散出喷嘴火花。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沉默的两架座机,也让无法痊愈的伤痕浮现于虚空。

    ﹡﹡﹡﹡﹡﹡﹡﹡﹡﹡﹡﹡““刹帝利”失去回应,已经被敌舰拿下。”

    “感应监视器的讯号也中断了。拉普拉斯程式没有变化,封印仍然保持现状。”

    通讯员的声音此起彼落,安杰落带着大梦初醒的心境环顾周围,然后将视线移回可主荧幕。

    颗粒粗糙的望远镜影像上,映有敌舰急速远离的白色舰影。“独角兽”与“刹帝利”似乎是被停留于后部甲板,但受到方块效应的干扰,画面上几乎判别不出来是否确为如此。自己的意识跑掉了多久?甩过还有些痒麻的头,并擦拭过头上汗水的安杰落,因为伏朗托“果然是这样哪”的声音而抬起脸来。

    “没有移动到所指定的坐标上的话,即使启动了nt-d,程式也不会运作下一个步骤吗。”

    注视着荧幕的伏朗托并无其他感慨。“独角兽”与“刹帝利”接触的一瞬间,时光停止、堵塞住胸口的窒息感包覆住了着艘“留露拉”。伏朗托应该没有体会到那股不可思议的知觉吧?这么想的时候,看到辛尼曼不发一语离开现场的举动,安杰落立刻捉住了他的肩膀。“上尉,你是打算去哪?”面对这么发出的声音,辛尼曼凶狠转过的没目光看向安杰落。

    “还用说吗?我要将玛莉妲给带回来。”

    手碰到的肩膀上传来带有杀气的电流,安杰落不自觉地放开了手。用眼光逼退呆站着的舰桥要员,踹过地板的辛尼曼朝着门口方向飘去。没有再度碰触其肩膀的勇气,“等等!追击命令还没有……”“不要紧。”安杰落放声喊住对方,但伏朗托掩盖了他之后要出口的话语。

    “就让“葛兰雪”负责追击敌舰的去向。但要慎重。”

    面具下的一道声音,让安杰落理解到话中并无率领舰队追击的意思,他将试探的眼光投向伏朗托。转过压抑的脸,低声回应“是”的辛尼曼背影离开了舰桥。失去作为主打的“刹帝利”,如今“葛兰雪”保有的战力只有三架“吉拉?祖鲁”而以。隔着荧幕看向与“留露拉”接舷的旧式船体,将可能会做出神风特攻的船长背影与其重合在一起,安杰落开口问道:“这样好吗?”伏朗托则以手扶起下颚。

    “有必要派出人手来转播感应监视器的影象。如果是“葛兰雪”的话,刚好能胜任。因为拉普拉斯程式提示出来的坐标,是个不方便大举进驻舰队的地方哪。”

    一边仰望起闪烁着输入坐标的航术荧幕,伏朗托带自嘲意味地扭起嘴角。疑似为“拉普拉斯之盒”所在的坐标位置,就发起军事行动而言,的确是个过于危险的地方。断言伪装货物船正好能胜任的伏朗托,是否在先前就预测到了事态会如此发展?就算放走“独角兽”,并持续截取其资料是预定好的计划,“刹帝利”被对方拿下也该是预料外的发展才对。戴面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表露,安杰落只好将视线挪回渐渐远离的敌舰,并将手放到了悸动未平的胸口上。

    无视于彼此正在交战,玛莉妲与巴纳吉让人感受到浓烈的精神交感,而辛尼曼则是将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气投向了安杰落。自己与他人之间,是否拥有过深刻到足以让感情如此激昂的关系呢?不,应该要问,往后是否能得到这样的关系呢?让人感觉像是生活在另一个次元的红色背影上找不到答案,于是安杰落将无处可去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虚空。

    ﹡﹡﹡﹡﹡﹡﹡﹡﹡﹡﹡﹡“驾驶员也没事对吧?……我了解了。现在拿下的敌机时,我们也希望能随行。处置的方式务必要谨慎,请这么转告舰长。通讯完毕。”

    与waveride配合过相对速度,正要让手腕与机体上部的固定柄进行接合的时候,通讯亦告结束。与“凝?阿卡马”通讯之后,塔克萨注视起渐渐由“洛特”车掌席远去的“帛琉”。敌方舰队没有动作,也没有敌机出现并进行追击的迹象,只有就军事性而言已被净空的“帛琉”,还披着风化物薄膜出现在后方肩控荧幕里头。先行的ecoas729部队中,成功脱离的“洛特”已经和母舰接触了。“独角兽”也平按遭到回收,尽管最处的目的是有达成,但对于带着必死觉悟冲进“帛琉”的塔克萨等人而言,事态的经过就像是被敌人避重就轻地摆了一道一样。巴纳吉?林克斯不只没有按照卧底的指示行动,还自己搭上了“独角兽”,并且锦上添花地拿下四片翅膀回到战舰里。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经缘,才会让他采取这样的行动?康洛伊似乎也无法达观地认为,只要结果圆满就能天下太平。“事情的发展很奇妙。”他这么说道的声音里头,带有一股不同平常的沉重。

    “那架四片翅膀,简直就是刻意被孤立在那里一样……千万别跟我开里面安装有炸弹这种玩笑。”

    “单单想把“凝?阿卡马”一艘战舰击沉,我不认为需要用上这么出其不意的伎俩。但巴纳吉倒是有可能是故意被放走的。”

    “这么说,他们还是会追过来吧。那些家伙。”

    一面将游标指向“帛琉”的南边天顶,康洛特慎重地答道。连同伪装船算进去,数量共达二十艘以上的敌方舰队事前便预测到会有奇袭,都先退到了港外。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一举碾过“凝?阿卡马”,从敌人反而放我方一条生路的做法来看,抱持着新吉翁也没办法对拉普拉斯程式进行解析的观点应该是对的。他们打的应该是同时放走“凝?阿卡马”与“独角兽”,等紧要关头时再强抢“盒子”的如意算盘吧。

    结果,还是被敌人玩弄在股掌间。握紧还没打掉石膏的左手,塔克萨轻轻地叹息,但康洛伊“我并不想把这次的任务想成是徒劳无功”一语使他感到意外。

    “因为没有729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的话,“独角兽”也不会有机会逃脱的空间。”

    即使知道这也在敌人的算计中,康洛伊还是用僵硬的声音这么断定。断了音训的纳西里的“洛特”,就连一块碎片也没能回收。“当然。”同样用着僵硬的声音回答,塔克萨让眼睛闭上一会儿。只从通讯中得知的,还有三架我方的座机失去了消息。其中也包括“半路跑回来”的利迪?马瑟纳斯少尉所搭乘之“德尔塔普拉斯”。

    “……你可要跟着我们回去哪,纳西里。”

    口中低喃着,塔克萨睁开眼睛。他看见失去左舷投射甲板的“凝?阿卡马”舰体,在荧幕那端有如幽灵船一般地漂浮着。

    ﹡﹡﹡﹡﹡﹡﹡﹡﹡﹡﹡﹡喀铛。被摇晃的机体打断睡眠,米妮瓦张开眼睛。

    狭窄的驾驶舱内充满发电机的声音,全景式荧幕的壁前则为cg宇宙所占满。感觉不到袭向自己的g力,也看不到残骸一类的障碍物。已经穿过暗礁宙域了吗?审视起自己似乎昏迷过的身体,米妮挖打开了头盔面罩,并且因为突然被拿到眼前的饮用水软管而眨起眼睛。

    “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会痛?”

    坐在旁边线性座椅上的利迪,正对着米妮瓦投以关心的视线。质量推进器的加速度过于勐烈,经历过全身就要陷进座椅的恐惧感,黑暗便笼罩在米妮瓦眼前。自己昏迷了多久呢?接过饮水软管的米妮瓦回答道“我没事”,喝了起来。无重力下特有的,食道蠕动的感触传达到喉头,米妮瓦原本朦胧的意识因而清晰起来。

    “战斗结束了。“钢弹”似乎也被“凝?阿卡马”收容了。虽然没办法观测得很清楚就是了。”

    将目光转回正面,利迪自己也以饮水软管就口。“这里已经切断雷射通讯了。谁也没有追过来。大概已经被认定成战死了吧。”

    自嘲的声音里,渗有一种自知以军人而言,自己正干着邪门外道事情的负荷感。不认为口头上的谢罪能够生效,小声低喃“……是吗”的米妮瓦,又将视线投向了逐渐远去的“帛琉”。

    受到星光埋没,“帛琉”的轮廓变得比小指甲尖还小,连形状都无法清楚确认。自己是背叛了什么,有抛下了什么才走过来的?就在无法整顿心绪的情况下,报着茫然的不安,米妮瓦将目光凝视在“帛琉”上,“被回头”这句话则让她抖了一下肩膀。

    “现在只能往前进而以。不管是你,或是我……”

    用着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开口,利迪用力在握住操纵杆的手上米妮瓦什么也没手地将视线挪回正面。

    茫然无际地扩展开来的虚空之前,有个网球大小的苍蓝光芒正闪烁着,就那样孤零零地漂浮在空中。那是孕育一切的地方:同时也是我们要回去的地方——乘载着不自觉地在胸口中如此低喃的米妮瓦,变成waveride型态的“德尔塔朴拉斯”急弛在永远的黑暗中。像是对人们发生在宇宙的争执置之不理,地球绽放着独一无二的光芒,等在两人的前方。

    彩纸如雪片般在空中飞舞。槟纷碎片笼罩住天空并四敝飞落,然后和人们的欢呼声一同掀起了狂潮。这阵狂潮让人工对流的风势翻腾而上。五颜六色的光粉随之摇曳生姿。直驱殖民卫星光采辉耀的火空。

    右、左。右、左。一边在口中覆诵出几乎与呼吸同化的脚步口令,斯贝洛亚。辛尼曼只挪动目光,试着将沿略的群众放进视野里。婴孩的小小手掌里握着军旗、貌似返乡军人的老人则挺直了背脊行礼。女性从人墙中挤出身子、挥舞着手帕,她应注是在行绖的队伍中找到了自己的情人吧。辛尼曼立刻将目光扫向左右,审视是否有不长眼的新兵朝那女人挥手。

    在可见的范围内。并没有不检点的份子打乱队伍行进。戴着将耳朵连脖根一起盖住的铁帽。身着这种战斗军服的肩膀上扛有适用于重力环境的步枪,所有士兵都把因紧张而绷紧的脸孔朝向正面。右。左。右、左。确认着他们一丝不乱的腿步,辛尼曼总算是对特训的效果放心了。迭加这次作战的兵员中。受微兵召乐而来的新兵占了近半数以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将这群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菜鸟教到能够承担阅兵任务的工作,一直是由辛尼曼这样老资格的士官们来负责的。连拖住全新军官用披风的新任小队长都算在内。总算是锻炼出一个模样来了,封此感到满足的辛尼曼。抬头仰望着在队伍绵延而去的那端。耸立于大道终点的巨人建筑物。彻底展现出吉翁公国首府「兹姆市」威容的公王厅舍,是一栋在类似高脚杯的天顶上长出一道尖塔,并以复杂的面所构成的高大建筑抅。从正面望去就像是张怒发冲冠的人脸。自己竟然如此欣喜地在仰望着迪金萨比公王所居的厅舍,辛尼曼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暗自压抑下好似就耍笑出声来的高昂感,辛尼曼再次只动目光地望向左右街道。在雪片般飞落的彩纸之中,重现出欧洲景致的砖砌建筑物比邻座落着,从窗口垂下的布帘上则打手写的大字正在翻飞。那上面所写的是「打倒地球联邦政府,」、「让吉翁公国得到真正的独立!」云云。在写有「救国志上们」的布帘上。还画有联邦军人攀附于地球上的讽刺图像,而貌似「萨克」的ms插画则正用机关枪指着他们。

    救国志士。听起来并不坏。辛尼曼心想。自己是个没学历也没人脉的粗人。加入刚组成的吉翁国防队算来也有二年余。对于没这么做可能就已沦落为黑道的男人来设。这铁定是个担当下下的宇眼。从吉翁戴昆死后,还块吔方卢在改制公国、军队升格**化等等激烈动荡之间。也甘于承受联邦政府的经济制截。尽管睹上独立希望的殖民卫星自治法案遭到践踏,可能就此要蒙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退回。持续不断蛰伏的日子!!对于已经觉悟过要这样终老生的自己来说,今天是个多么令人感到辉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