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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烛光再次映入眼帘，她舒了口气，放心了。转动眼珠，她看到他脸上的焦急，忙碌的太医，还有站在远处踮着脚张望的素婵。
怎么这么多太医？不是告诉过素婵不要惊动太医的吗？这样怀孕的事就藏不住了，后宫多少女人失去孩子，都是因为太张扬，不够低调。
不对，她好像正睡觉呢，突然感到腹痛不止，浑身发冷。
孩子？孩子！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坐起来，抓住身边的太医就问：“我的孩子呢？它还好吗？它很健康，是吗？或者，只是有点不稳，你们可以调理过来，对吗？”
太医看了一眼秦王，低着头，没敢说话。
嬴政扶着她，慢慢躺下：“阿房，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好好调养，假以时日，还可以再有。”
假以时日？
梦瑶听明白了，孩子没保住……
她还可以再有吗？她没时间了啊，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这是她唯一可以留下一点什么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是上天的惩罚吗？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她是做过一些有违自己道德底线的事，可那还不都是被逼的？如果不是这个吃人的王宫，不是冷血的王权，她根本不会那样……
不不，她还做了一件杀孽太重的事——铸剑。
秦军用她铸的剑，杀过数不清的人。
好吧，如果这是上天的惩罚，她接受，可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总要把不幸降临在自己的孩子头上？
她呆呆凝望屋顶，整个人都像是空了一样。
嬴政为她盖好被子：“阿房，睡一会儿吧，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寡人就在这里，一直守着你。来，闭上眼，别这样，你这样瞪着，眼睛就更好不了了。孩子没了还能在怀上，眼睛没了，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她缓缓闭上眼。
原本，眼睛好了是件喜事，可恰恰却出在孩子没有的当口，这让她更感愧疚，孩子用生命换回了她的眼睛，而她什么都没为这个孩子做过。她宁愿一辈子都瞎着，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
整个上午，鸣玉殿外一直是人来人往。
梦瑶闭着眼，装作没醒来，却在侧耳倾听。
那些人都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她休息。但她还是听到，他们在检查鸣玉殿所有的食物、用具、香料，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
嬴政则在外面亲自盘问这两天自己接触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她从悲恸中渐渐回过神来，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很快，她听到秦王下令把李良人身边的三个宫女抓起来。
嬴政走进来，她赶紧调匀呼吸，继续“沉睡”。她听见他放轻了脚步，为自己拽了拽被角。然后就倚在旁边，握着自己的手，打了个盹。
她悄悄睁开眼睛，望着他，百感交集。
“阿房，你醒了？你能看见寡人了吗？”他忽然睁开眼。
她没什么大的变化，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大王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