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八七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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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凤生闻言惊怒交集,暗道:“这张结巴其貌不扬,不想却也懂得用兵之道。他定是算准了我方将士吸入毒烟之后必会有所损害,从而精神不振疏于防范,便率领喽啰来个趁虚而入。所运用的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兵学道理。看来倒不可小觑了此人。”

    心念起止原只是一瞬间之事,当即道:“即刻回营!”话音甫落人已出了大门。

    郭仙儿身形一晃,紧跟了上去。妙乐和那小校拔腿急赶,段徵羽、芸儿微微一怔,也随后跟出。

    钟子罄怒道:“这些毛贼当真可恶之极,今日是我与林兄弟义结金兰的大好日子,他们竟然干出如此大煞风景的卑鄙之事来,我万万容他们不得!忠伯,咱们去助我贤弟一臂之力!”

    忠伯听得大是兴奋,应声道:“是,少爷。我这便去取兵刃!”说着疾步进了自己的居室。只片刻间便取了两件兵器出来,将左手上的长剑递给钟子罄,右手是一口无鞘雁翎刀,刃口寒光闪闪,乃是他早年闯荡江湖之时所用的兵刃。

    两人各携兵刃径自疾步往义军营地赶来。

    林凤生的轻身功夫何等高明,加之情急之下全力施展,当真是行动如风、纤尘不起。不多时便已到了城南的城墙脚下,离大营已不到一里地,只见营中火光四起、浓烟弥漫,不少营帐均被烧着。义军群豪及一众亲军如被翻了巢穴的蚂蚁一般乱作一团,大多披挂不整,神情仓惶,正自泼水灭火。

    林凤生心头巨震,游目四顾,前来袭击的贼寇却已不见,只见尸首遍地、一片狼藉。南面约二里开外尘灰飞扬,影影绰绰,隐约尚有打斗之声传来。当即提一口真气飞身攀上城墙,极目望去,只见打斗的战团渐渐向南移动,隐约可以看清其中有几辆大车,车上似是载有粮草辎重。

    林凤生暗呼不妙,暗道:“这帮贼寇其实是来抢粮草来了!”沿着城墙疾步奔了过去,如纸鸢般飘身跃下,就势落上一匹惊慌奔走的战马背上,策马急向南追去。

    随着马匹奔驰远处的情形渐渐明朗起来,数百贼寇护着大车且战且退,车上果然装着大批粮草。义军的江湖豪杰和少数亲军士卒紧追不舍。

    贼寇次来皆为身手了得之人,且配有强弓硬弩,箭矢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己方众人伤亡惨重,越追人数越少。

    林凤生暗运真气,用手捏断了缰绳,握住一端连连挥出,卷起沿途遗落的长矛抱在怀中,约有十余杆之多。坐下马匹没有了缰绳牵制,撒开四蹄狂奔,片刻间便已奔近战团。双足在马镫上用力一蹬,身子腾起站上马背稳稳站住,便如站在平地上一般。右手抽了一杆长矛,看准最后一辆大车上赶车的贼寇用力掷出。

    长矛携裹风声急如星火,噗地一声正中那车夫的后心。长矛穿透车夫的后背,余势不衰,巨大的力道带动尸身斜插入车前的土中。

    车夫早已气绝,尸身穿在矛杆上,四肢下垂身形如弓,斜立的矛杆则如一支利箭,仿佛有人弯弓搭箭对着天际一般,在如血的残阳下尤显怪异。

    一众贼寇见状大为震惊,一起侧目向北,见林凤生威风凛凛的立于马上,认得是敌方主帅,回想起日间其人勇挫大当家和三当家的诸般情状,不禁心胆俱裂,发一声喊落荒逃走。

    义军群豪见盟主到来登时精神一震,鼓起余勇夺下了两车粮草,斩杀了数十喽啰。但即便如此仍有数车粮草由大队贼寇保护着继续南行。

    林凤生手持长矛驱策马匹奋力追赶,手中长矛不时掷出,贼寇的车夫接连倒毙。初时尚有其他贼寇上车代替,但林凤生掷出的长矛绝无虚发,赶车者皆如同被判官在生死簿上勾了名字,若再不知退避那便是自寻死路,自是谁也不敢再上去送死。

    拉车的马匹虽然不再受人驾驭,但仍是在众贼寇的簇拥驱赶下继续奔行。林凤生渐渐追近,看准辔头掷出长矛。长矛穿过辔头插在地下,入土甚深,马匹受限拉着车原地转了半个圈子停了下来。

    此时郭仙儿也骑马赶到,长鞭挥舞径直驰入贼寇之中冲杀了一番。当者非死即伤,或**迸裂,或筋断骨折,当真是气势如虹,勇不可当。

    众贼寇抱头鼠窜,谁也不敢停留,丢盔弃甲远远逃了。

    群豪虽然伤亡不少,但此时勇气陡增气势正盛,呼喝着猛追不舍。追了里许之地又杀了近百名名贼寇,林凤生便传令止住了众人。

    待钟子罄和忠伯到来之时大战已然结束,两人有备而来,满拟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怎奈贼寇太过不济落败如山倒,只见死尸不见活口,不免有些抱憾之意。

    林凤生命人将粮草拉回营地,请工匠重新修建营帐。带领妙乐、郭仙儿等人清点粮草以及部下伤亡情况。粮草除了有少量烧毁,被贼寇抢走的尽数追回。共这一役死伤了百余名士卒。林凤生等首脑痛悼了一番,命人火化留取骨灰,待凯旋班师之日带回故土安葬。

    钟子磬和钟伯自觉不便参与,便告辞回去了。

    随后林凤生升帐,义军中辈分较高的江湖豪杰和亲军的将领齐聚议事,左右分列两旁,负责巡逻值守大营的将校当众挨了军棍。

    林凤生正欲问话,一名亲军小校惊慌失措的闯进帐中,也不下跪,微微行礼道:“云麾将军,鲁将军伤势加重,该当如何是好?”

    帐中义军群豪见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尊卑礼数,不由得暗暗恼火,妙乐、郭仙儿等人更是冷哼出声来,均想:“姓鲁的不自量力,咎由自取,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大不了叫阎罗王收了去就是了。”

    林凤生虽然对鲁将军其人有些厌恶,但亲军名义上毕竟是自己的下属,且此人若是就此一命呜呼,只怕高志诚会胡搅蛮缠,于是道:“你速去钟家草堂请妙手回春钟神医前来医治!妙大哥,你随他走一趟吧。”

    钟子磬对高志诚乃至亲军众人均无好感,又不时听得他们的诸般劣迹,若是小校独自去请他必不答允,因此才让妙乐陪同,表明乃是自己的请求。

    妙乐道:“盟主,我就不去了罢。既是你的意思,我叫一个帮中的弟兄去就是了。”

    林凤生知道他对甚是憎恶亲军将士,也就不勉强,微微点了点头。

    妙乐便派了一名妙家马帮的兄弟随小校一同前往钟家草堂去了。

    林凤生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问道:“军中粮草是谁人负责看管?”

    左首班列中一道士打扮之人稽首道:“回禀盟主,粮饷向来是由贫道看管调配的。贫道有亏职守,请盟主降罪。”此人乃是丹霞观红石道人的次徒,道号无为子。

    无为子品行端正,处事严谨,林凤生向来甚为赞赏,摆手道:“道长言重了,贼寇狡诈,原是难防。然而粮草囤积库中,贼寇又是如何得手的?”

    无为子道:“近来天气潮湿,库中粮草多有受潮,贫道便擅作主张命人装入麻袋在外晾晒,贼人才能轻易得手。一切都是贫道的不是。”说完面带愧色,又打了个稽首。

    妙乐越众而出,行礼道:“盟主,此事怪不得无为子,我购粮回来之时在路上遇上了大雨,粮草都湿透了,因此刻意吩咐他暂且不要入库,就地晾晒。不想竟让贼人钻了空子。”语气间大为恼恨。

    林凤生点头道:“受此挫折也是我料敌不明所致,岂有怪罪之理,日后多加小心在意就是了,诸位这便回去吧,好好安抚部属,切勿因此事而影响了士气!”

    顿了顿又道:“此乃贼寇的釜底抽薪之计,失窃的粮草尚未找回,现有的绝不可再出现变故!”

    众人齐声答应,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林凤生又道:“妙大哥、无为子道长、郭校尉留步,我等商议一下日后该当如何妥善储存粮饷。”

    妙乐、郭仙儿和无为子会意驻足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