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摊牌

丰都狗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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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无论无边血海还是可怕女人,应该都是我的梦魇幻觉。

    不过,我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医院。

    根据我的记忆,我应该被反锁在叶欣眉别墅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到处都是镜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鲜艳刺目的血红色,而且,屋子中间的血红大床上,还有一具冰冷僵硬、狰狞可怕的半裸女尸。

    而我,就是受到那具女尸的惊吓,直接昏了过去。

    可是,我又是怎么到的医院呢?

    当时,房门被锁,窗户太高,我的手机又没了电,已跟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

    那么,是谁发现并救了我,还把我送进医院呢?

    我用力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结果,汹涌的睡意却再次扑来,搞得我根本没办法想事情。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我很熟悉的一个声音,说:“高主任,我朋友没事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堕冰窟,吓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之前汹涌的睡意,顿时被吓掉了一多半。

    尼玛,居然是叶欣眉。

    豪宅建诡屋,邪地藏凶尸,虽然我不信叶欣眉那样优雅的一个女人,居然能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来,可如山铁证面前,一切也由不得我不信。

    那具凶尸显然不是叶欣眉,而且又被藏在她家的屋子里,那么,叶欣眉八成就是凶手,至不济也是帮凶。

    对这样一个女人,我怎能不怕?

    哪怕叶欣眉再漂亮、再优雅,当时的我,对她也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厌恶。

    我手忙脚乱地重新躺下,胡乱扯过被子,然后闭上眼装睡。

    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吓得我小心肝又是一颤,紧张得脚都抽筋了。

    我实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面对一个杀人凶犯,而且这个杀人凶犯,还是个漂亮优雅的女人,是我大学死党的未婚妻。

    这时,我又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没得事,他不过受了点惊吓,暂时昏迷过去罢了。注射完镇静剂,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男人沉吟了一下,又接着道:“倒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服药,知道吗?你的病不轻,如果用药再不及时,我很担心病情会急剧恶化。依我看,你还是去医院住些日子,方便医生临床观察。我只是个内科医生,对你这种病不够专业。你相信我,我很感动。但是,医学是个大学科,是个专业划分细致严谨的学科,我……”

    “我知道,高主任,您别说了。您放心,我会按时用药的。”叶欣眉的声音道:“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不想再住进医院去。医院里的环境,只能让我病情加重。您也知道,我这种病,受心情影响非常大。所以……”

    “那成,就这么着,你自己留意就好。你也是这方面的半个专家,应该没啥问题。”男人的声音道:“一会儿我还有个手术,就不陪你了。看时间,镇静剂的药效也快过了,你朋友很快就会醒来。你陪陪他,如果感觉没啥不适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那您忙,这次又让您费心了。”叶欣眉的声音道。

    “甭客气,我跟志亮是老朋友。可惜……”男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

    随后,我便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很快脚步声响起,并且渐行渐远,应该是那个“高主任”离开了病房。

    接着,我听到病房门“哐”一声响,应该是叶欣眉关上了房门,把我和她俩人,单独关进了这间屋子里。

    我是个胆小如鼠的宅男。

    虽然叶欣眉是个女人,但一想到她可能杀过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我就忍不住吓得浑身发抖,像犯了疟疾一样,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带得病床也跟着剧烈抖动,铁床脚蹭着地砖,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苟书,你没事吧?”叶欣眉关切的声音传来。

    随后,我便听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好像叶欣眉正向我走来。

    正当我全无主意,不晓得该怎么应对时,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戳到了我眼前,吓得我惨叫一声,一个骨碌从床上翻开,然后蜷缩着身子躲到墙角,红着眼看着叶欣眉道:“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你在说什么?我干嘛要杀你?”叶欣眉晃了晃手上的刀子,诧异地看着我问。

    “你不想杀我,那还拿把刀干嘛?”我狠狠吞了口唾沫,用颤抖的声音说。

    “削苹果给你吃啊。”叶欣眉抬起另一只手,把手上的苹果冲我晃了晃,说。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居然还想欺骗我、麻痹我,还想巧言令色,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

    削苹果给我吃?

    见鬼,如果不是我发现早,恐怕她手上那把刀,早削到我脑袋上了吧?

    如果我没进入那邪恶诡异的屋子,没看到那半裸可怕的女尸,那么,我还真会被她糊弄过去。

    可惜,叶欣眉所做的一切我都见识过了,无论她怎样巧言令色,我都不会相信她。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当场揭穿叶欣眉,跟她摊牌,然后把一切说开,让她别再跟我过不去,大家各走各路,我不检举揭发她的恶行,她也别再算计我。

    我迅速权衡了下形势,觉得事有可为。

    这里是医院,是天朝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之一。

    在那样一个公共场所里,叶欣眉绝不敢轻易行凶。

    而且,叶欣眉毕竟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单独跟她放对的话,就算她手里有刀,我也自忖有几分胜算,底气还是有的。

    我总觉得,叶欣眉别墅里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叶欣眉亲手杀的,她充其量只是个帮凶。

    因为直到那时我也无法相信,像叶欣眉这样漂亮优雅的女人,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会用那么凶残的手段杀人。

    所以,真当我面对叶欣眉的时候,我也并非吓得手足无措。

    我狠狠吞了口唾沫,决定跟叶欣眉摊牌。

    我两眼死死地盯着她,咬着牙说:“叶欣眉,我不知道是谁发现了我,并把我送进医院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别墅三楼的那间屋子,我不小心闯进去了;那间屋子里藏着的尸体,我也不小心看到了。所以,你不要再跟我演戏,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你。”

    “不过,我跟志亮毕竟朋友一场,你是他未婚妻,所以,我也不想跟你死磕。无论志亮参没参与这件事,我都不会检举揭发你,一切只当没看见、没发生。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检举揭发,自然就会有报应。”

    “所以,我也希望你放过我,咱们从此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借你的钱我会还,这你放心。但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交集,成吗?”

    听了我的话后,叶欣眉红着眼圈看着我,咬着唇,眼里的泪水盈盈欲滴。

    她情绪激动地抽着鼻子,又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半晌才道:“苟书,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难道你认为我会杀人?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尤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对吗?你真能确定我杀人了?你真能确定,躺在屋里床上的,就是具尸体?”

    “如果你能,那么,请你马上报警,我决不拦你。可是,你真能吗?老实跟你说苟书,当时发现你昏倒在屋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送你来医院的,不是别人,也是我。”

    “那么你说,如果我杀人了,而且把尸体藏在自己家屋里,又被你看到了,那么,我还可能救你吗?如果我是杀人犯,那么,在你昏迷无法反抗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杀掉你灭口?你觉得,这一切符合逻辑吗?”

    说完,叶欣眉把手里的刀子和苹果,全部丢到床头柜上,然后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当时的叶欣眉,看上去是如此孤独无助,如此楚楚可怜,哪有一丝一毫像杀人凶犯?

    尤其是她的话,逻辑上几乎无懈可击,彻底动摇了我之前的判断,让我变得迷惘不自信起来。

    难道,我真误会了叶欣眉?

    难道,无论那间邪恶诡异的屋子,还是那具半裸可怕的尸体,都与叶欣眉无关?

    可是,那一切都在叶欣眉家别墅里,要说叶欣眉一点不知情、完全不相干,打死我都不信。

    我疑惑地看了眼叶欣眉,咬牙沉吟半晌后才说:“不是我不信你。可是,你怎么解释别墅里那个房间,还有房间里那具尸体?难道,之前你不知道自己家有那样一个房间,不知道房间里有那样一具尸体?你觉得我会信吗?那可是在你家别墅里,甚至房间都没锁,你会不知道这一切?”

    叶欣眉抬起头,不屑地看着我冷笑,说:“尸体?你怎么知道那是具尸体?在当时那种光线下,你敢保证自己不会被眼睛蒙骗?现在能以假乱真的东西多了。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就算床上躺着个充气娃娃,你也未必能认出来吧?”

    叶欣眉神情淡然地跟我说什么“充气娃娃”,顿时臊得我满脸通红,一颗屌丝宅男之心,顿时又不安分地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