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他那点记仇的心

绿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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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从京城骑来的两匹汗血宝马已经不知去向。

    好在容聿留在山脚下的马车却还在。从云岐山出来,慕容静心里劫后余生的触感还是有的。

    不过,这些触感在她爬上温暖的马车,靠到容聿的怀中之后,就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一路下山气氛太沉重了些,眼下歪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就跟他讲起京城的趣闻来。

    当容聿听到她带着莫言清去熙和园祭拜先皇父,还一起烤鱼时,整个脸色就黑了下来。

    慕容静这一回很敏感地发现他的气息不对,连忙解释道:“你千万别以本宫带他去熙和园是窥视他的美色……”

    “哦?那殿下是为了什么?这般大费周章,可畏用心良苦,不怪皇父会顺杆而下,在后面推了一把。殿下心里其实早就想坐享齐人之福了吧?”容聿冷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慕容静不由沉吟片刻,皱眉想着哪里不对。

    容聿脸上的笑意更冷了,他直接将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面无表情道:“殿下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选一个身强力壮的驸马,可比我强上百倍,也不会有皇嗣不利的事情发生。”

    慕容静:“……”

    她就说了一回,他就记恨上她了?这“皇嗣不利”的话,也不是出自她的口好么。她若嫌弃他,还会千里迢迢来找他?

    想着想着,慕容静心里也堵上了。

    真是惯不得!他如今时不时就要甩她脸色看了?到底谁才是储君!

    慕容静一脸悲愤,十分有骨气的坐直身体,绷着脸不去看他。

    良久。

    容聿掀开眼皮朝她看去,却见她虽然绷直着身体,一颗小脑袋却时不时往下点两下,再点两下,越点越低,看眼就要摔了。

    他终于忍不住幽幽叹了口长气,倒底是看着难受,又轻轻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马车徐徐,一路往北。

    容聿垂头细细盯着她的睡容看了半响,目光渐渐拢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熟睡中的慕容静酣然恬静,明艳的面容也随之而沉静了不少。稍许青丝垂下脸侧,映衬的肌肤洁白如玉。还有静静垂着的长长眼睫,漂亮的更是不像话。

    这样沉静毫无凌厉之气的慕容静,也只有在睡梦之中,才会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少了戾气,少了庄肃,更少了距离。

    他其实十分讨厌她这皇储的身份。

    他宁愿她只是寻常的闺阁姑娘,不用谋计,不用担负,更不用有包袱。

    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子像她这样,一初生就贵不可攀,一初生就担负着整个天下,一初生就身不由已。

    可她也不过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竟已老气横秋的叫人心疼了。亏他一身傲骨,自负如此,却还是败给她了。

    容聿微微一哂。

    白皙的手指伸到她面颊上细细摩挲了一阵。

    这才扯过马车内的薄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慕容静实在太困。昨夜一场风雪,她缩的石窟里几次被冻醒,心里又还挂记着容聿,一直睡不安稳。好不容易撑到天亮,忍不住跑去寒潭看看,却又经历了一场搏斗。

    然后就是跟容聿斗气堵气,为他心伤为他焦虑。

    还得顾及着他的感受,瞒着定安侯即将通敌叛乱之事。还得舔着脸安抚他那点记仇的心,时不时就醋一下的情绪。

    她是人,不是神。

    这个储君当的真心是累。

    所以,躺在他怀里,任由着他身上的清清淡淡的气息在鼻翼是缭绕不去。这一睡,睡得十分沉稳,也十分安心。

    容聿将她裹紧,又看了她半响。

    他是定安侯嫡出,身份虽不如她高贵,却因定安侯府背后的荣耀从小就站在云端之上。他从来都是从容而优雅,淡薄而无欲。

    只有遇到了她,才会气急败坏,才会心生欲-念,才会食之无味,才会对前世拥有她却不好好爱惜她的莫言清羡慕又痛恨。

    他看着她美伦美奂如珠玉般润泽的小脸,目光不知不觉中就渐渐散涣了起来。

    那一年,他才五岁。

    父亲第一次立了战功归朝,得老祖接风洗程,在御花园设下百桌宴。他随着父母一起进宫。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皇孙。

    明明才两岁,就穿着一身明黄而高贵的云锦。坐在还是长公主的康平女帝身边,一动不动,坐的端端正正。

    她还那么小,就已经学会端架子了。

    他从母亲身后走出来行礼,她也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一双乌黑的大眼黑白分明,明明是长得十分讨喜的可人儿,却面无表情。

    当时他就很不爽了。

    偏偏她还奶声奶气,状似无心地问了一句:“这定安府的容世子怎么看上去比小姑娘家家都长得单薄……”

    因为这句话,他整个宴席上都恹恹无力,毫无味口。她无心一句,别人只当是玩笑。可他的母亲却瞬间白了脸,她是不知自己往他心口上插了多狠的一刀啊。

    定安侯府的荣耀再显赫,又如何?

    他这个单薄得如纸一样的嫡世子,已经被游云路过的天师断言活不过二十年,呵……

    他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在心里默默的记恨了她许多许多年,从那以后但凡皇家之宴绝不参加。她嫌他长得单薄,他便习武从文,从此惊艳天下,也好叫她知道,他从来不是无用之人。

    前生声名远扬,名满天下,就等她收回那句轻视之话。

    可谁曾想到,在他心里紧记了那多年的话,她却转身就忘。他这个定安侯嫡世子,在她心里无波无痕,早被忘得一干二净。

    听闻她及笄议婚,他还宛如大梦一样。

    直到某一日,他终于忍不住走进皇宫。那柳荫树下,碧波湖前,朱漆回廊之间。那个端的肃重端庄,长了一双黑黑亮亮眼眸却面无表情的小皇孙,原来也可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

    这座皇宫他实在陌生,而那碧波湖畔边的迷迭香花海里,已是两重人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