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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得很快。”
看着莫汀森消失在树林之中，方敢没有急于追赶，他掏出电话，同雷行武联络。
雷行武握着拳头，重重地敲着桌面：“这老狐狸！”
这么短的接触时间，当然没有办法锁定目标，现在的战术还是只能引蛇出洞，但初次接触之后，莫汀森对方敢的实力也有所了解，下一次再出手，自然会更谨慎与狠辣。
“你放心，他支持不了多久的。”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方敢却看清了莫汀森现在的状况。这老头到底只是一个间谍，而不是一个特种兵——他也许有同样厉害的杀人手段，但在丛林生存能力上，恐怕不怎么样。
他凌乱的白发下面的老脸松弛，颧骨处留下了毒蚊子的咬痕，脖子和手背上，明显有荨麻留下的过敏的痕迹，在逃入树林的过程中，毫不避忌地紧靠着粗壮的树木。
种种迹象，表明莫汀森，决不是一个经过训练的丛林战好手。
他能够让雷行武一筹莫展，靠的就是一身强悍的功夫与神出鬼没的手段，但当要比拼耐心的时候，这老头熬不了多久。
方敢的观察力，让雷行武大为叹服，也更加巩固了他的信心。
不过他们也低估了一个老间谍的耐心，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莫汀森没有任何行动。这倒也有些出乎方敢的意料之外，但他并不担心，他在丛林中可以养精蓄锐，而不熟悉林中生活，又处于高度紧张的被追捕状态的莫汀森，比耐心，是比不过他的。
这一片低矮的山丘，林木多是阔叶，阳光从叶片中斑驳的撒下来，有小溪淙淙，风景秀丽。方敢一路作着记号，观察着，不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很放松，好像是一场郊游。
雷行武却是越来越心急。
封锁整个地区，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时间再延长，他所承受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虽然这家案子一直是秘密进行，没有引来媒体和民众的关注，但这样的异常状况，如果继续，难免会走漏消息。
但莫汀森乌龟不出头，他也没有办法。
※※※※※
莫汀森不是不想出头，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丛林生活，这老间谍刀光血影什么没见过，方敢的实力固然让他吃惊，豁出去拼一拼也就算了。
但他出不了头。
也许是他命不好，在丛林中躲了好几天之后，不知道脚上被什么毒虫咬了，居然肿起来好大一块，走路都不方便，能想办法躲起来就算是好了，哪儿还会出头去自找麻烦？
他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卷起裤管，露出血管肿胀的小腿。这已经是一条老人的腿，毛发稀疏，皮肤松弛，但肌肉依然富有活力，只是现在看不出来。
他咒骂了一声，胡乱的把随身携带的药膏涂抹一阵。他的背包已经轻了许多，储备的干粮食水药物都已经快要用罄，他已经开始尝试着采一些野果，猎取一些小动物来充饥。但他对野果的认识有限，又不敢生火，食物很难下咽。
这对他糟糕的身体没有什么好处，莫汀森嘟哝着，靠在大树边，粗重的喘着气。
他已经老了，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毕竟不再是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绝对不会有一秒钟的退避，早该干掉那个中国人了。
他喝了一口水，稍微安慰自己焦灼的喉咙，不敢多喝——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做任何事情都得小心翼翼。
莫汀森休息了一会儿，回头看着来时的小径，他稍微做了些隐蔽的工作，但应该没什么用，这几天来，他比之前辛苦了许多，但那个中国人却一直能跟着他，逼得他不得不长途奔袭逃避，大大地消耗了体能。
幸好，他还不是那么快能追上来的。
莫汀森长出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想办法休息一阵。
但只闭眼几秒钟，他就陡然又睁开了眼睛，脸上现出狐疑不定的神色。在不远处，竟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嚓……嚓……”
是牛皮底的鞋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莫汀森面色一紧，勉强地站起身来，躲在树后，探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黑影渐渐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老头，你太狼狈了。”
来人是一口流利的法语，语气当中满是轻蔑之意。
莫汀森松了一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
“斯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名叫斯东的中年人，是个身材瘦削的金发男子，他的眼神带着点轻蔑，大步走到莫汀森的面前。
他鄙视地看着这个苍老而无力的老头子：“老头，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小场面都搞不定？”
莫汀森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出言反驳。
“我现在受了伤，带我离开这儿，你有办法进来，一定有办法能出去。”
“那当然是肯定的。”
斯东诡异地笑了笑，蹲了下来，轻轻捏了捏莫汀森肿胀的小腿。
“笨蛋老头，是被什么东西咬的？说起来，你也未免太倒霉了一点。”
莫汀森狠狠地瞪着他：“少说废话，我要赶紧回去……”
他的话没有来得及讲完，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这个瘦削的中年人，喉咙里面发出一声怪叫，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因为他的咽喉，被人紧紧地卡住了。
几分钟之后，斯东转身离去，他拍了拍手，匆匆忙忙地往森林外围跑去，在一个树洞里面掏出了一套制服，从容不迫的换上，看了看方向，继续前进。
四个小时之后，他绕了个圈子与大队的巡逻队会合，并带来了包围网西面指挥中心新的口令。没人责怪他离开太久，回指挥中心的人总会休息一阵喝上一杯，在这个森林里面战战兢兢的巡逻，实在是件很无趣的事情，任何人偷懒放松一下——只要不是在危险的森林内部，谁也不会责怪他。
“嗨！斯东，俱乐部的那妞怎样了？”
“好极了。这是她让我带给你们的礼物。”
斯东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瓶酒，他的战友们高兴地分享着，这一晚上，挺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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