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走马复七城

姜不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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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北走。

    至敖仓,敖仓门紧闭。

    曹昂勒住战马,示意众人将人头抛上。

    “即刻开城,只诛叛逆贼党。”

    “敢有抵抗,全族尽诛,家小一概杀尽!”

    敖仓人惧,乃开城降。

    门开时,道路两侧跪着二百余人,都是主动领死的。

    曹昂没有客气,冲着新加入的人招手:“过来,正好练手。”

    “是!”

    这些人或是见过血的,或是没见过血的。

    几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命令,持刀负责斩首。

    头颅更多了,便只能用车装载。

    敖仓西北角便是广武城,两处相距极近。

    战时,敖仓为粮仓,而广武多负责渡口来往作战。

    闻曹公子至,广武叛贼企图借船出逃。

    广武百姓出手截击,于河道出口处点起火来,阻塞河道。

    被阻挡的叛贼大怒,便将船靠岸,冲杀两岸百姓。

    曹昂抵达,大槊一招,所骑便冲了上来。

    叛贼哪是对手?

    一个照面,丢下数十具尸体,匆匆逃回船上,无人敢再靠岸。

    河道出口是狭窄的,箭矢能从这边射到河对岸。

    曹昂命人群发火矢,点燃行舟。

    又找来快船,驾船靠近,向叛贼船上投掷火油。

    如此片刻,船上火焰张天。

    叛贼只敢躲在舱内,但凡冒头,便被弓弩点射而死。

    火焰滚滚时,当中哀嚎一片。

    剩下人慌张逃出,在船上磕头不止,向曹昂求饶。

    曹昂一概不准!

    有逃上岸、跳下水被拿下的,曹昂没有给他痛快,而是让人临河刀刮。

    船上人吓得胆裂,哪还敢靠岸?

    或投大火、或自刎船上,最终全数死去,一人未留。

    曹昂又得到数百颗烧焦的头颅。

    这下倒好,头颅烧焦了,一时不会腐烂,更容易报仇,盐硝都省地放了。

    曹昂在此停留一夜,抄没叛贼家财,用以补贴广武军民。

    广武之民海呼万岁——广武光复。

    曹昂在此停留一夜,次日走西北,再往陇城、管城。

    两城或内部厮杀,或叛贼出逃,先后光复。

    第三日,曹昂回走,去京县一带。

    后队几番扩充,已多了六百余众。

    牛骡驽马众多,拉着百余车,除了人头便是钱货。

    人还没到京县,消息便传到了:

    “曹公子至虎牢,单骑惊退张稚叔。”

    “又走荥阳、广武之地,所到皆降,叛贼被屠戮一空!”

    “起先在荥阳,叛贼们不过是领了一刀,到了广武便是火烧,在管城俱是用的千刀之刑!”

    京县县令闻而生畏。

    在曹昂抵达之前,便先手刃家人,又自尽府内。

    曹昂到时,京县畏惧自杀者竟有数十人。

    如此,三日之内,曹昂走马而过,七城皆复。

    消息传开,两河之士,尽为其折服。

    曹昂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名声的大作用。

    几乎在同一时间,吕范在许都发出的大义之言也传到附近。

    起初,士人们将信将疑。

    虽说曹昂去年一年战绩彪炳,可以说夺了上一辈人所有的风头,成为过去一年的完全主角。

    但,毕竟他战在荆州、扬州、豫州、徐州。

    司隶河北之地,人们只遥闻其声,却未真正见识过他的能力。

    可此番突至虎牢关——单骑退万军,走马复七城,却是彻底打动了他们。

    以至于极为荒唐的事情发生:曹昂刚回虎牢关,便有十数人在门口候着。

    郝昭快步走来,抱拳:“主公,这些都是渡河而来的士子,是来投靠您的。”

    曹昂本人都惊住了,赶紧翻身下马,向众人行礼,又邀请众人入关一叙。

    他心里乐开了花。

    光复各地,虽军事上有人镇守,但治政还需士人来。

    自己如果长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到时候,难道真要等荀文若安排人来不成?

    如今,初到此处,便有大批士子来投,简直是大大的美事!

    来的人愈多,可挑选的范围便愈大。

    诸多士人,对于曹昂,也甚是客气。

    其中有一人,却是最为怪异。

    其人身高七尺五寸,身材瘦削笔挺,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一袭蓝衫飘逸,头戴一斗笠,望之似文人,又似游侠儿。

    他来访最晚,曹昂都已接见完众人,准备去歇息了。

    他的衣衫颇有湿气,目光大胆,直视曹昂:“这便是名震天下的曹公子么?”

    “曹公子确实是的,但名震天下与否,却是不敢当。”曹昂笑道:“敢问足下姓名?”

    “在下颍川人,曾居荆州,年关之前,去河北走了一遭。”他只这样说,却不通名:“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有意回荆州继续游学,却忽闻公子大名,便赶来相见。”

    “哦?”曹昂面露讶异色:“足下既往河北,当是去见袁本初的?”

    对方自嘲一笑:“如我这般出身,哪里见得着袁本初呢?”

    曹昂点头笑道:“看来是大失所望了。”

    “是的,很是失望!”他点头,道:“袁本初看似势大,却必败无疑。”

    曹昂笑问:“何有此言?”

    “其人出身贵胄,起点极高,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手下之人,不是世家,便是豪强。”

    “拉帮结派,势必难免。这般形势,自当擢用寒门,引为心腹,以平衡多方。”

    “然则其人非但不引寒门,反而用人全看出身。”

    “世家固然多人杰,但寒门便全是庸才么?”

    说到这,他嗤笑摇头:“派系斗争愈演愈烈,袁氏能取胜于外尚好说,若是不能,必亡于内斗!”

    曹昂眼中神光大振。

    若只有之前那番话,他会觉得这人就是纯溜须拍马套近乎。

    但最后这番分析,可谓是直指要害的。

    这是一个有真货的人!

    曹昂当即道:“先生高见,可愿通名呢?”

    “本是无名之辈,通名又有何用?”来人摇头,道:“就是不知,不通姓名,能否在曹公子这赚到一碗饭吃呢?”

    “玲绮。”曹昂直接开口。

    吕玲绮迈着长腿上前。

    “去我私库,盛一盘黄金,送给这位先生。”曹昂大手一挥。

    吕玲绮美目一转,凑到他耳边嘀咕道:“他连名字都没通,别让他骗了钱哦~”

    “就凭刚才那番话,便值得了。”曹昂笑道。

    很快,吕玲绮取来一盘蹄金。

    对方也不客气,悉数笑纳,却也问道:“公子不担心我是河北的细作么?”

    “身为细作,还要引我耳目主意,那先生这个细作倒是做的失败。”曹昂道。

    对方大笑。

    等他笑声停下,曹昂反问:“在我手下,可主掌一方、也可领一军、能拿到田地俸禄,但说到底,是没有朝廷的官职显爵的。”

    “先生虽未完全投我,但毕竟收了我的礼,轻易要走那也不行,您可想好了?”

    对方回道:“从董卓之乱到如今,诸侯纷起,拥强兵广地者不尽其数。”

    “这些人野心勃勃,无不想扯一面汉室大旗裹住自己,巴不得官职越高越好。”

    “公子却反其道而行之,看似毫无野心,实则野心最大!”

    “既然如此,投效公子者,只担心功业成与不成,又何须忧心虚职呢?”

    这话,相当敏感。

    曹昂眼神闪烁:“先生这话,落到旁人耳中,只怕会招来杀生之祸。”

    “旁人鼠胆,如何能与公子比较?”他拱手道。

    不再多言,曹昂即刻让人替他安排住宿。

    此人虽是颍川人,但颍川人也是分档次的。

    如荀、陈、钟、韩为第一档;

    次一等的世家为第二档;

    破落寒门但有名气、能结交大家的人,如郭嘉为第三档;

    面前这位,属于比郭嘉出身还差的,连个大族关系网都没有。

    沉思片刻,曹昂吩咐傅肜:“去把奉孝请来……”

    “哦,对了!”

    那人走到门口,突然驻足,笑道:“公子不必问郭奉孝,我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我啊!”

    曹昂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