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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娘娘还是小姐，和先皇就是在这样的季节相遇的，转眼都几十年过去了。”轻轻的喟叹了一句，瑞嬷嬷感叹着岁月的无情。
“是啊。”跟着附和了一句，太后慢慢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滴眼泪滑落，轻声的说：“我已经这样苍老了，可是他依旧那样年轻，不知道等将来见了他还会不会认识我。”
“会的，会的，先皇怎么会忘记了小姐呢，不会的。”挽着太后的胳膊，瑞嬷嬷轻声安慰了一句，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说：“小姐，你看，先皇就是那颗星星，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接我的。”喃喃自语了一句，眉头微微的蹙起，多年前的那个画面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
那时候她还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在冰海偶遇了高贵俊雅的先皇，以一曲高歌和一段冰舞俘获了他的心，嫁与他做了那万人之上的皇后，站在他的身旁，吟诗作赋，指点江山，是何等的让人艳羡。
所有的美好都终结于那场战争，那天他就是在这样的季节携了她的手说：“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一别既是永别。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当初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绝对，很多年之后，她才在别国的皇宫中了解到如果不是当初的背叛，她本可以等到他归来的。
清脆的声音传来，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指甲断裂在手掌里的声音，微微的张开手掌，看着布满划痕的掌心，有血从断掉的指甲里渗透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单手把里面的断甲拔了出来，她已经被仇恨麻木的感觉不到一点痛了。
“小姐，要不我们放弃吧，那个人已经死了。”一旁的瑞嬷嬷看着彼此折磨的两人痛心的说了一句，试着劝说旁边的人放弃郁结了十几年的仇恨。
“不，即便是他死了又能如何，灭门的惨痛他又怎能体会得到，我要他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单手狠狠的敲击在旁边的柱子上，眼中的柔光渐渐的被凶残和嗜血的眼神而取代，没有人能让她放弃仇恨，谁也不能让她放弃那潜藏了多年的仇恨。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夜夜从噩梦中醒来的那种痛苦，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她那种锥心嗜骨的寒冷，也没有人理解她那种人鬼殊途、天上人间的恨意。
宫门外，赵天曜正在携了自己的妻妾驱车回家，为了照顾他那些重要的小老婆，最后上车的是苏沐然，拉着他的手微一用力，整个人就被车上的人抱满怀。
马车开始慢慢的行走，坐在略显拥挤的马车里保持沉默，赵天曜坐在正中央，左边是丽妃，右边是陈妃，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心底微微的有些吃味，撑着脑袋故意把自己的头调转了和他们相反的方向。
“王妃今天可是让臣妾们见识了，没想到王妃也这样的多才多艺，真是让臣妾们佩服。”也不知是真恭维还是假佩服，总之陈妃的这一句话说完，苏沐然就不得不调转自己的目光对着旁边的人脸带微笑的道谢。
裂开自己的嘴角，苏沐然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赵天曜旁边的人说：“你夸奖了，要是你上场的话一定比我要强几百倍。”一句话说完，然后迅速的收起脸上的微笑，重又把目光掉转到了原来的方向。
“臣妾也很佩服娘娘呢，王妃刚才给皇后娘娘治病时采用的方法可真是闻所未闻，真是打心里敬佩娘娘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似乎是有意一般，陈妃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丽妃就开始用手绢捂着自己的嘴格格只笑，然后两个人小声的重又把刚才她给皇后吸痰的过程重述了一遍，声音大小刚好让她可以清楚的听见。
听到这话，苏木然觉得一直被自己刻意压制的恶心感重又提了上来，只觉得胸腔一阵翻滚，脸色一变，苏沐然忍不住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趴在窗口干呕，其实刚才也就是紧急，如果换做平时，这样的事情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轻轻的怕打着她的后背，赵天曜先是瞪了身后的两个人一样，然后才温柔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听到这种虚情假意的话，苏沐然一阵恶寒，在心里骂道：没事你妈，她这样也能叫没事。
勒令马车停了下来，赵天曜扶着苏沐然下车，先是交代了车夫把马车里的人送回王府，然后再派人过来接他们。
车轿里面的丽妃和陈妃心不甘情不愿的随着马车走了，本想是恶心一下苏沐然的，没想到倒是给他们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好些了吗？”还是用手轻轻的怕打着她的后背，只是语气越发的温柔。
依旧是不停的干呕，她甚至都不能想起来刚才的那个画面，只要想起来，胃里面就会不停的翻滚，无力的朝着背后的人招了招手，觉得自己的胆汁儿都要吐出来了。
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想要用冰凉的温度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很久之后，终于暂时的有所缓解。
吐的浑身无力拖着赵天曜的胳膊，苏沐然只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我背你。”一句话说完，赵天曜人已经蹲到了她的面前，没有丝毫的迟疑，身后的人毫不客气的就趴到了他的背上，把头斜靠在他的耳边，双手束环抱着他的脖子，人已经是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你还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吗？”闭着眼睛缓缓的开口，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很在意他的一些看法。
极力的表现，不过是为了求证些什么罢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可笑的，但是依旧还是要去做。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你会唱好听的歌儿，还会下水自己采莲藕吃，更何况今天……”
赵天曜洋洋洒洒的说了很多，从他们的初次见面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