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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静宣站在原地，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月光下，原本应该布满泪水的脸，却格外地倔强，黑白分明的清眸中不肯留下一滴泪。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有风吹过，珂儿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回头，不敢再看这幅惨相。这时，她才现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不一会，季燏便把纸还给了老奶奶，转身离开。
抚平琴弦，小静宣抬头，看见珂儿布满泪水的脸庞，霎时惊讶，唤道，“珂儿，你怎么了。”
小静宣拿着五块坚冰的卖身契晃到她们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姑娘们，一年后我会将卖身契交还与你们，但这一年内，你们须得尽心尽力为我琼琚阁工作，否则，就别再想离开。”
珂儿点点头，道，“能是一个幸福的回忆最好。”
“你想知道什么？”
季燏把她搂得更紧。
珂儿扯扯上官颐的袖子，指着那个女子道：“她是不是很像一朵水仙花。”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身形风流，说话却冰冷。
入了夜，小静宣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推了门出去。山里凛冽的夜风呜咽着，吹得小静宣双颊生疼。
珂儿惨淡一笑：“这么说，你非救她不可啰。”
“夫人，主子今晚有事外出，他请您放心休息，不必等他。”左易颔答道，对小静宣该有的尊敬一分不减。
珂儿道：“你瞎了眼么，等一等呀，我颐哥哥……”
她笑眯眯的看着姬冰儿道：“喂，就算不是，你也不要说这么大声，你不怕我杀了你。”
小静宣会意地笑笑，道：“若宁会照顾好自己，请干爹干娘不必挂心。”
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实在救不了。
看着被解决掉的壮汉们，小静宣心里暗自高兴，刚想张口说声谢谢大侠，却不慎脚下一滑，仰面倒进湖中。
小静宣正慢慢抚着胸口，忽闻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说：“昨夜主帅带回来的姑娘现下可在帐内？”
司徒夫人看了眼小静宣，道：“单从外表看，确实挑不出毛病，但这性子是否合适，就难知了。”一席话不咸不淡，显然对于小静宣的内涵存在疑问。
“如你所见，一切安好。”洛云墨顿了顿，接着低声问道：“那边的事情如何？”
“你可以留下来。”
血红蛊——天下四大奇毒之一。
珂儿又道：“对了，我叫珂儿，你叫什么？”
那时他只有两岁，两岁大的小不点。
唉，天好像亮了，又是一宿没睡，这早天还真有些凉意。
小小静宣心里一阵失落，但又能怎样，他是公子，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而我，只不过是不受人待见的小小婢女而已。
季燏冷道：“放了冰儿。”
此时，漆黑的树林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人。站在最前面正是姬冰儿。
天已经暗下来许久，树枝在月光下摇曳。
剪水双瞳中抹上淡淡的哀伤。
季燏目光森冷：“说。”
“若若……”月扬瘪瘪嘴，却不回答小静宣。
小静宣回了琼踞阁，就直奔后院。就因为刚才修容告诉她，今天她的小院里，楚无恨在，落云墨在，月扬也在，相当热闹。
“这次的事情不要责怪皇上，他有他的无奈和苦衷。”月扬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柔和。
璎璎流着泪道：“我知道，你讨厌我。”
蔷薇寒光冒起，腰间的长剑都忍不住颤抖。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一句“蔷薇告退”，便大步走了出去。
复仇，又该怎么开始。
闻人延华忍住胃里翻涌的感觉，一副心肝颤了颤。
“珂儿。”季燏端详这珂儿，若有所思。
此时，不远处生骚动，有人大喊，“有刺客，保护公主。”
“彼此彼此。”男子客气地道，“你先请。”
“珂儿，你不坐坐，就走吗？”
“刚才打倒那群坏蛋的也是你吗？”
“月扬，老狐狸在皇朝，他真的在，他竟然留书出走，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孙女？”小静宣慌乱地说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小静宣干笑两声，说：“云墨，我们应该不会在济仁堂住太久了。琼琚阁基本已经可以入住，只是人员上还没有完备，如今有了月扬，就算是有琴师了。我再请几个水平不错的配合他，琼琚阁就能开业了。”
珂儿紧张道：“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颐哥哥，你千万别生气。下一次，珂儿就算拼了小命也会会护住颐哥哥送的东西。”
“小薇……你好聪明哦……”
有人低声道：“这去的方向好像是游龙山庄，出什么事了。”
“小时候我爹教的。”小静宣笑嘻嘻地道。马术，她老爸可是老早就逼着她练了，原本还不晓得他的用意，现在看来她亲爸还真是高瞻远瞩了一回。
“是你！”小静宣一惊，面前之人赫然就是今天从她房中消失的妖孽男，楚无恨。
她越是想隐藏什么，越让人想知道。
金泉寺。
“妹妹，”晋妃巧笑着凑到小静宣身边，“这一顿棍子岁打在妹妹身上，可却真真疼在姐姐心中啊。”
吃过了早饭，洛云墨和小静宣在济仁堂后院散步。小静宣看着园中雕梁画栋，钩心斗角，砸吧砸吧嘴，暗暗感慨。没想到这济仁堂虽然门面不大，但里面居然是别有洞天。有钱就享受不一样的生活，这个充满俗气地道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倒都一样通用。
季燏一愣道：“我哪里好？”
再被白钰掳去后，遇见了水仙，在水仙的口中证实了救自己的正是季燏。其实，隐隐之中珂儿也有察觉到，流淌全身的那份亲切。
书房外早已没有任何身影，他们被命令过凡见公主遇上皇上，退避三舍，避而远之。看见的当做没看见，听见的当做没听着，总之一句话，全当做什么都没有生。
“小姐，”碧巧忙追上去拦住小静宣，说：“您若是闷得慌，不如让碧巧陪您聊天解闷。您今日出门万一被楚公子知道，受罚的可是碧巧呀，小姐总不忍心看碧巧受罚吧？”
但最终小静宣还是浅笑着把玉牌仔细收好，又陪着闻人卿宸闲聊了一段，才将这位大神送出门去。
小静宣看着后脊背上插着支剑，伤口正汩汩流血的獐子，眼中掠过些不忍，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眼睛又一眨，而后，就看见季燏双眸布上寒霜。
什么事？
碧巧帮着小静宣理了理微乱的，说：“姐姐放心，有碧巧在，绝不叫姐姐吃亏。”
珂儿心中一颤，马上安慰道：“颐哥哥，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事不怪你，人总有一死，也许这是他命中注定的。”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四目交汇。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一人一只手伸到珂儿的胳膊下，然后同时用劲把珂儿拎了起来，沿着珂儿刚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不够资格，我可以帮公子调教。那位姑娘明眸善睐，琼姿花貌，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呢，不用实在可惜。”楚夫人语气中透出些惋惜，楚无恨却明显感觉到她对小静宣的敌意。
王客云大声道：“我王客云心中坦荡得很，只是……”
“你在想什么。”他冷冷的堵住她的嘴。
身前的男子身着华丽衣裳，小如芝麻的眼睛下是肥厚的嘴唇。男子圆胖的身子挡掉了巷子半边路。
又是小茅屋，在森林中间。
小静宣带着月扬走在雕画精细的回廊中，脸上满是无奈。由于月扬好奇地在回廊中跳来跳去，摸摸这，看看那，导致两人的行走度直线下降。而更让小静宣哑口无言的是，偶尔当月扬看到兴奋处，他就会跳进院子里，花圃里，摆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喊：若若，你看。
“宁姐姐，你饿不饿？”碧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正准备出牌的小静宣。
这里是破庙，这个庙但特别的破，而且特别的小。
“生气？我生气什么，应该是师父生气吧，人家差点就把你心爱的那个人给杀了。”她吐吐舌头道：“对了，他没事吧。”
季大哥，季大哥……十年前开始，自己就想这么称呼他，可是，那时的自己只是他眼中小小的婢女而已。
她明明亲自去取药，亲自洗的锅，加的水，烧的火，一步都未曾离开过，这万万不会错的，此刻却偏偏错了。
店小二好心建议：“两位公子一间，两位小姐一间，这样解决了。”
小静宣深深叹息，她明白楚无恨兵的理由，那虽然是一个冗长的故事，但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小红立即拍手附言道，“公主聪明。”
珂儿傻住了，又是两个版本。
“不用了，李澄这个人本就来无可寻，此刻便无需再增加麻烦。”
昏睡中醒来，迷蒙的双眼对上刺眼的阳光，小小静宣下意识的抬起右手。
小静宣挂起外交式笑容，说：“张先生好，”随即又假惺惺地环顾了下周围，“怎么没看见洛公子？”
“赢走梦颜的人，想认识你。”
小静宣闻言，轻不可见地一笑，道：“你跟着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祖孙二人。待琼琚阁一切完善，你便随我搬去那里。”顿了一顿，小静宣接着道：“修爷爷就留在济仁堂吧，这里住的都是大夫，照顾老人家总是方便些。”
手帕，丝质的精致手帕，手帕上刻着梅花。看来是她随身携带的，符合她高贵身份的必备品。
珂儿低声恨道，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
碧巧站在小静宣的身边，看到她的神情，心里微微难受。她知道小静宣身上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小静宣时常笑着，那笑容很美，可她眼中从来都是一片大雾弥漫，隐藏着无情的冰冷。
动物的嘶鸣随即传来，听来颇是凄惨。小静宣被草间的动静惊得回了神，放眼看去，侍从已自草间拖出一只獐子。
小静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玩的开心哦。”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叫来碧巧帮自己准备早饭。
“要你管，你只要老实回答就行了。”
俏丽的身影从上官颐身边而过时，他心中一凛。
“不行。”季燏断然拒绝，“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帮忙。”
“我……我。”温怀古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小静宣。
少女轻声叫道：“季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被云墨带去，便也就无事了。”楚无恨懒懒地睁开眸子，看看跪在面前的男子，说：“左易，那几个冒犯夫人的无赖，如何了？”
小静宣一颤，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会为自己这么考虑。
“小丫头，我看你倒有不输男人的气魄。崔爷我今天就看在你的面上，放了这臭小子，”崔铁柱一顿，接着说：“但若下次再犯，我定让他留下一只手。”
闻人延华离开，没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御医都未曾留下。小静宣看着清冷的宫院，意外地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一分怨恨。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小静宣轻笑，说：“不过既然师傅已经来了，那就留下陪徒弟吃顿晚饭吧。”
“好，季大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毕竟在你眼里，又是我错了，可是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我眼里容不得半点冤枉。既然你们都认为这毒是我下的，我无话可说。”她把手中的药汤握得更稳。
当小静宣坐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食堂醉仙楼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实在是顺风顺水。
小静宣看着手里的瓷杯，轻声道：“既然她要来，我们便不拦着，不管是敌是友，在身边放着，总是安心一些。”
第二十八章琼琚诗会（2）
“对不起，你还是找别人吧。”
季燏冷笑道，“我说过，我只用剑。”
声音温润好听，是个年轻男子。
“珂儿，你难道不知道，若是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听说，你二人前两日劫了个农家妇？”
“既然如此，老夫必当为夫人分忧。”
“你常常跟在我身边，慢慢就会明白的。”小静宣笑嘻嘻地拍了拍碧巧的肩膀，又一次坚定了培养碧巧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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