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老婆婆

简熙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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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王背对着她,仰天长笑,笑得胸腔嗡嗡震响:“走了好啊,走了好啊……”

    许凤轻听他笑得悲凉,心绪复杂地道“墨王保重”,翩翩衣袂便消失在了石门之外。

    许凤轻的背影消失之后,南宫墨捶着门框,失声痛问:“为何,为何要走?……本王犯下的错,当真无法挽回吗?本王有那么不堪吗?做本王的唯一正妃,很委屈吗?”

    邶风早想拦她,可得不到墨王的指令,又不知该当如何。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反复踱道:“墨王,就快来不及了……你不愿看她最后一眼吗?”

    南宫墨嘴角一咧,尽是嘲弄:“多看何益?徒增牵绊而已。既然再也不见,不如不看。”

    邶风扶着失魂落魄的墨王,看到他也断了一指,惊道:“墨王,这是怎么回事……”

    墨王没有回答,只是疲弱问道:“邶风,她走了吗?”

    邶风黯然点头。南宫墨扭头返回卧室,“噗”的一声吐出半口鲜血来。

    邶风忧心忡忡,惶恐地道:“墨王,我去请‘生死神医’过来……”

    南宫墨不容置疑地道:“若想本王尽快恢复,就别让任何人来打搅我。”

    邶风急道“可这手指……”,又深知墨王的固执,只得跺脚作罢。

    此后连续数日,南宫墨形容枯槁,谢绝见客。他因失血过多,高烧不退,邶风只得笨手笨脚地为他打理,用温热的水浸湿毛巾,拧得半干,敷在他的额头之上,还得承受他的梦话连篇。

    南宫墨躺在床上,耳边似有佳人轻语“这间留我住吧”,他骨头酥软地答道“这间却是我唯一的睡处,姑娘若不嫌弃,日后就与我……和衣共枕吧”,伸臂向她抱去,却看到美人漠然离去的背影,手里只扯到一片衣襟。

    南宫墨从昏沉中半醒过来,才发现怀中抱的原是邶风。邶风一脸苦相道:“墨王你醒来啦?你,你撕破了我的衣衫。”

    墨王恍若未闻,推开他道:“故人余息尚在,可惜已是音容渺渺。她若再回来时,我定把她捆绑起来,披上盖头,扔进洞房,做我的新娘……我都不愿碰她。”

    邶风看他如此癫傻,有些想笑,却嗓子发堵,只附和道:“对极,把她绑进洞房,再也不得逃跑。”

    略知内情的邙寇,早已为这形势愁得焦头烂额。他闻听邶风的话,操起板斧破口大骂:“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吗,当日装成男厮还混骗了我!风兄弟你也该长些志气,帮墨王振作起来!再婆婆妈妈的儿女情长,被她迷得晕三倒四,我这就去砍了她丫!”

    邶风激灵一震,他这是在含沙射影谁呢?谁被迷颠倒了,我还是墨王?

    墨王忽动怒道:“放了她走,勿要伤她性命!谁敢动她半根头发试试,咳咳……”

    却说离去的许凤轻,拿着诚府侍卫的腰牌,顺利出了城门。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灵深处的孤独寥落,好似藻草一样,缠在她的左右。在这个时空,她没有任何归宿的感觉,虽与墨王有些莫名的纠扯,更多的却是愤怒。

    她只好如行者一般,时刻不停地走,才不会有闲暇功夫去胡思乱想。但她身无盘缠,纵然别人惊于她的单纯美貌,不怎计较她的白吃白拿,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天来,江湖上已渐有流传,说是一位冰霜神女,长相婉丽飘逸,却是劫匪出身,只因了那脱俗外表,被拿之人都还心甘情愿,看来距离祸世之日近了。

    许凤轻想,我还真是招风。就挤些草汁,把衣裳脸面涂了个大概。风餐露宿实在不便,她想暂找一处落脚之地。

    去哪好呢?许凤轻心里一亮——故将军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人迹罕至,环境幽寂。虽遭封禁,生活用具想必也还齐全。不去此地,更去何方?

    看来真是老天眷顾,为我打造了这栖身之处。只怕就连南宫墨也想不到,我会卷土重来。

    既已做出决定,立时便动身前往。她翻过院墙,入得其内,只见灌藤嘉木,月移影动,乌啼凄森,氛境悚怖。许凤轻不是被吓大的,什么凶险没经历过?

    她燃了火折子,来到一处空旷荒芜的院子。院内兵器屯列,锈迹斑斑,墙壁上还隐隐有大片大片深褐的血迹。

    许凤轻想,将军戎马一生,兵刃沾血,溅及此处,也不足为怪。

    再往里走,是间圆形大殿。几盏琉璃明珠驱散了室内的阴暗,发出诡异的光圈。圆殿中央有两蹲石狮,悬地三尺,倚墙而雕,大有凌空扑来啖人之意。石狮的头颅相对,姿态逼真,怒目对视,威风凛凛,长毛飚扬的脖颈恰碰抵在一起,不留缝隙。它们的后臀和尾巴,则融合镶嵌在墙壁上,撑起整个腾飞的狮身。半悬半扑的两头巨狮,动静相宜,仿佛在待捕猎物的守神,形成了一道掎角屏帐,挡住这圆殿后面的陈设。

    石狮为何不雕在门口,而悬横在这大殿中央呢?

    许凤轻觉得事情有异,无奈光线昏黄,看不甚清。突然注意到石狮嘴里,似有狭长而微弱的光线发出。她也不畏惧,伸长手臂,各从两狮喉中洼处,抠出一颗半藏半露的璧珠来。那璧珠如鹅蛋一般大小,韵华生辉,入手感觉滑凉沉甸,好似握住了两颗巨形蛇胆。

    许凤轻一手一个,摊在掌心,璧珠的光芒毫无阻挡地射向了四面八方,整个圆殿霎时一片洞明。

    她调整了视线,不愿从石狮的爪下弯腰拱过,就飞身站上那高昂的狮颈,向其圈护的内围看去。地面陡然一落,凹处居然停放着一口石棺。石棺约有九尺来宽,长度则是宽度的两倍左右,棺身刻有几个突兀深陷的篆字,“将军李铿之穴”。

    许凤轻奇道,这棺如此规模,堪比普通人家窝居的住房面积还大,只是不知里面都装些什么?

    名将多不贪财,否则也没了率才气度,所以应该不是金银珠宝之类。那又会是什么?莫非这府里的妻妾仆人、童男幼女皆被殉葬于此了吗?但里面若为府中家眷,又厚又沉的棺盖是谁抬放的呢?诈尸,或是回光返照?

    心神微撼之下,她双臂运力就想推开棺盖,却是纹丝不动。试探着推了几番,仍是徒劳。

    也难怪许凤轻拼尽力气,却移不开半毫缝隙。她自然不知,这棺盖几乎有万斤之重,乃是三十六位彪形大汉合力擎上去的。

    许凤轻摸索之间,发现这石棺的斜对顶角,皆有一处暗槽,暗槽尺寸恰与手中璧珠大致不差。她心中一喜,原来这棺材的机关,藏于石狮喉中。

    若不是她深夜造访,再加天生心细,又怎会发现石狮喉下隐藏的暗光?那狰狞的狮盆大口,就在白天几乎也无人敢看,更甭提贸然把手伸入其内了。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胆识之人,此言果然不假。

    不多耽搁时辰,许凤轻把璧珠放进两个暗槽,只听得闷隆声起,棺盖已滑开半方。

    许凤轻料想棺内不会太平,忙把身躯紧贴在棺壁上,欲见机行事。这时密集如雨的冷箭,从****向四面八方射来,疾劲猛烈。若非许氏早有防备,如此之近的距离,恐怕当场会被穿成刺猬。

    过了许久,四周再无异动,她才直起身形,往棺内探去。在两颗鹅卵璧珠的映照下,除了用千年楠木做成的衬壁,里面竟是空空荡荡。更为奇怪的是,棺底铺了一层柔软厚实的绣缎被褥,这床被褥大得惊人,恰好平整地展满石棺的四处边角,不留任何落脚之地。

    从被褥的毫无褶皱和光鲜夺目来看,崭新如昨,分明无人睡过。

    许凤轻想,既然死人不愿居住,何妨造福我这活人?棺盖一合,把这儿当做睡卧之地,任凭外面雷惊战鼓世事沉浮,我却在这石木穴里睡得酣畅,岂非人生一大乐事?

    想至此处,她忽觉劳倦起来。于是把鞋一脱,裸足跳入了棺内。反手把璧珠取出,棺盖迅速恢复了封闭状态。

    许凤轻觉得这具棺床,真真似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来回翻腾亦不觉得空间狭隘,轻松自如极了。此刻她终于明白,南宫墨把寝宫建成那般规模的缘故了。那大概是一种挣扎,试图从黄金灰盒里寻得一份畅达吧。

    想到南宫墨,许凤轻的呼吸明显窒缓了下来,心中莫名难受。

    她轻轻摇动螓首,努力甩开纷繁杂扰的思绪。然后扯出几个哈欠,沉入了梦乡。

    大约五更时分,许凤轻被一种怪异的乐声惊醒。这乐声来得说近却远说远还近,时断时续,沉抑顿挫,夹杂着几缕清越,似在击筑,又像鼓琴,内敛峥峥苍凉之郁,外溢铿铿杀伐之悲,令人不由得揪心惊悚起来。

    许凤轻就如此处身石棺,听那诡音从棺壁外面传来,回声绵绵,阴魂不绝,谲异非常。它是人吗,但整个故将军府并未见人影啊?莫非鬼魂传言是真,怪我占了他的墓床?

    她的心态素质虽好,这音也瘆得她头皮发麻。

    敌暗我明,善佞未定,这会儿贸然出去恐怕会有危险。不如镇定下来,呆些时刻,等待天色放亮,再出去看个究竟。那怪异手中没有璧珠,难道还能破棺入穴不能?量它也没这个本事,否则又怎会任我侵犯它的地盘?

    许凤轻伴着那泣血怨响,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怪乐声和她的心跳声。她怎能不暗慌呢,听闻的怪事多矣,万一它是只力大无穷的尸煞,恐怕能掀翻半个棺盖,那时任她生有双翅怕是也逃不脱了。想她英武两世,若被僵尸占去魂魄,岂不死得冤枉?

    但她转念又想,尸煞应该躺在棺材之内,多是因被侵犯了心爱之物,才向来者发起诘难。而她入棺睡时,棺内并无异珍奇玩,且她向来视财如土,分毫无取。故也不大可能惹上尸煞,于是就强定心神,准备赌上一博。

    如此猜测了半宿,那乐声逐渐倦怠了下去,好像是力竭而尽的感觉。

    许凤轻料想天色已亮,就把两颗璧珠放入顶角暗槽,棺盖在头顶滑开。生怕半步迟钝,便会遭到不测之变,她立刻腾身向外翻出。

    脚下却是一空,昨晚脱在棺外的鞋子竟然不翼而飞!

    她赤脚而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许凤轻细细寻去,看到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直延至石狮脚下。从那血迹来看,似乎还有温热的气息。

    她轻盈的匍匐过去,看到一只浑身雪白似绒的巨型怪鼠,正懒洋洋地耸耷着脑袋,趴在她的鞋上酣睡。

    那两只鞋并列摆放,怪鼠把整个庞大的身子蜷缩成团儿,却仍留了条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那自得其乐的样子真是滑稽,好像一个喜欢撒娇的半大孩子,贪念弟弟妹妹们的精巧摇篮,明知输着理儿,仍是不愿放手地抢了过来,结果拼命地侧躺缩身,还是把长胳膊长腿儿露在了外面。

    许凤轻觉得有趣,也不出声,只盯着鼠儿久瞧。

    那雪绒怪鼠毕竟睡得不够踏实,如触了电般,一个惊颤吓醒过来。讨好地看了许凤轻一眼,遑急地夺路欲逃。

    许凤轻道:“我的鞋儿,睡着可还舒服?睡过了就想逃窜,却是哪般的不负责任?”

    雪绒怪鼠像是偷香窃玉被抓了个现形,用毛爪掩脸,惭愧地不敢抬头。

    许凤轻又道:“你在这儿生活了多久?可有同伴?”

    雪绒怪鼠思忖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用牙齿噙着她的衣角,向狮臀隐入的墙壁而去。

    许凤轻看着雪绒怪鼠丢开自己,爬到墙上,钻到那石狮低垂的硕大尾巴下面。她心中奇怪,就弯下身子,仰脸近看,却发现有个黄金环儿做成的肛圈。只见雪绒怪鼠用爪子轻轻一勾,坼裂声起,狮尾下竟现出一口壁洞来,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取出璧珠探照,才发现这是一道宽可容人的夹墙。

    随雪绒怪鼠进入其内,夹墙呈圆弧状向里延伸,大约在弧顶端,正是与石棺重心隔墙相对的地方,出现了一幅如地狱般惨烈的画面。

    许凤轻的承受能力再强,也觉得双目昏眩,头重脚轻地震晃了下。

    那是一道陡落的台阶,在与外面放置石棺的平齐高度,有一横台。横台那侧,靠墙竖着两条坚固的混金石柱,中间赫然用锁链固定着一个女人。其实把她定义为女人并不恰切,准确的说是位年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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