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黑白几人心㈡

袁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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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其他人,事情还没了结。相德美被警察押进讯问室,墙上的皮鞭被鲜血浸湿染红,血便滴滴落在地面。清洁大妈正在拖拭洗血迹:“真是野蛮!”这女人吓得心惊肉跳。

    她蜷坐在椅子一角,似乎想把身体全部藏起来。灼热的灯光直射在脸上,小虫四下乱飞,任何表情变化都无所遁形。相德美热得全身是汗,嘴里干得厉害,她和络腮胡相向而坐,凝视半晌。

    络腮胡问道:“凶手是谁?”相德美不吭一声,有限的宽宥象个活结,随着执拗,它越缩越紧。沉默就是说谎,络腮胡脸色铁青,算你倒霉!他伸手去取挂在墙上的皮鞭:“你大可去投诉我。”

    完了,我死定了!相德美吓呆了,全身的血液似若流回心脏。

    这一骇人的举动让她喊了起来:“饶了我!先生。”这时,相德美在裤袋里掏了一下,络腮胡刚好举起鞭子......她把一张纸币递过去:“也许你的钱掉了。”“没错,我刚才找了好久。”把钱塞进衣袋,络腮胡横着眼说:“不准多嘴,绝对不可以!”

    5天后,40米威严的门廊庄重地半开敞着,押囚警车驶过粗实的耐候钢柱列,镂空石材有如团叶花雨,黑砖和晶石半含光烟。五人被押进拱顶的审判厅,审判席的桌上堆着两叠卷宗。

    法官高坐在橡木高靠背椅,他双肘支着头,眼睛巴拉巴拉直眨。表面之下,这人在弄喧捣鬼,有多少案子,就有多少黑金,你还不知道吗?法律的条文是正义的,但正义却可用钱买到。

    法官遇到了赚钱的案子,他刚刚卖出游戏装备「蝉翼丝甲」,非法入帐50万。神秘玩家说:“你要以调皮的细菌来开怪!”审判席对面的观众席是旁听的民众,挤着好几十人,居然还有6、7个“近亲属”。

    执勤的法警表情严肃,冷冷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废青五人组被控为过失杀人-事先无计划,但因过失造成了死亡结果。案件移交到厄玛市法院,今天进行司法判决,形势很不利。

    社会有种“合理”的看法,废青和罪犯相去不远,这推论很节省时间。形势有如可怕的塌方,整面山坡向五人滑来......他们被铐得紧紧的,被看得死死的,在被告席低垂着头。观众们指指点点“相当厉害的团伙”“都第几次了啊”

    冷酷的法官厉声地说:“高空咒怨-你们如同浮在25楼的伽椰子!”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鬼祟地眨了几下。然后,法官俯视面前的碳13报告单,皱皱眉,好象有违他的良心。

    他说:“证据表明,西瓜皮上有幽门螺旋杆菌,坏家伙,为何你们都有?”问题一旦提出,从评审团到听众都笑了,因为40%-60%的人都可能感染。梅半法辩解道:“也可能是其他人。”

    “少装糊涂,在场共有6人,你们五个是携菌者,而奎什不是。告诉我,西瓜皮上的幽门螺旋杆菌是谁的-明明是你们之一。”咄咄怪事,甄洁感到惊讶:“它们怎么钻进去的?只有孙悟空才会那么干。”

    全场爆出一片笑闹声,这明摆着是瞎扯淡,瞧你那副蠢相!法官怒冲冲斥责道:“你说什么来着,藐视法庭,单凭这句话就该判刑。”犯罪集团的嚣张本色显露无遗,不刹一刹他们的气焰,谁会慑服、尊重公堂?

    “特殊共同犯罪”昭示着巨大的教训,那教训就写在斑马线囚服上。

    五人一审被判有罪,被处以7年有期徒刑,未判决时拘留的5天也算入刑期。颠三倒四的判决!在众目睽睽之下五人哭了起来,脸庞、鼻子、嘴唇沾满了鼻涕眼泪,天理早就没有踪影了。

    它一溜烟跑了……

    在接下来的7年,废青五人组将在监狱被所有人遗忘,各种痛苦都会一一尝到。年轻的脸变得满是沧桑,那可是最好的年华。有如满仓买入的股票,从28元跌到零头,基本面彻底坏了。

    最初,梅半法还怀有希望,他恳求与席九歌见面。狱警看惯了许多囚犯,心肠硬了点,以为梅半法企图串供或者伪造证据,断然拒绝了这个请求。然后梅半法开始怀疑,也许奎什的报告单有问题。

    神志恍惚,梅半法尽了一切努力。直到灾祸真正降临,敬佛之念渐渐回归了,低低诉说起之前的行为。仔细听听那苦涩的声音,他在读诵《金刚经》的能净业障篇:当知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在顺境之中,那仅是字语的堆积,而今,梅半法看见了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东西。万千琉璃身辉光交错,浊秽啸起白雾,化作鬼脸扑来咬他,诸根乱跑,无漏焰网在灯上爬行……他的心头满是阴郁,自己依旧是个犯人。

    祈祷太微弱了,无法照亮无穷尽的漆黑。

    窒息的麻木堪比最可怕的酷刑,愁闷无以消解,精力只被用来追溯往事。它渐渐地凝成一个念头,火红的字浮现出来:我的生活被不明不白地毁了。他想了又想,将自己抛入无底悬井的,是人为的嫁祸,而不是法律的报应。

    这执念挥之不去,拼命自制的结果却是狂怒。机械地走着,梅半法象是在卑鄙中苦行,他只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嘲弄。他大声地咒骂,狱警躲得远远的,梅半法憎恶周围的一切,书、袜子或一点风声、还有他自己......视野都被染得血红。

    请给难过一点时间,难是难,但也许会过。

    大概在晚上九点,哒哒的脚步声带来新的福音,梅半法仰头倾听着。虽已憔悴不堪,年轻人脑子里闪出了-自由。上苍终于怜悯他了,所以派来使者,也许在那些关心的人之中,有一个正赶来帮助,会是飘浮的梦幻吗?

    不,不,千万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