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变数

尘夭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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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占城很意外地接到了杨晟霏的电话,电话里的人仿佛还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言笑晏晏的小丫头,杨晟霏看着托斯卡纳的蓝天,眯了眯眼睛,“贺占城,你是我的梦,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我马上就回去了,到机场来接我吧,拜。”说完看了看对面的人,嫣然一笑,“李彬,这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会拿一辈子来还的,我们回国吧。”

    李彬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她的包,转身先一步离开,杨晟霏看着他的背影,紧了紧手指,缓缓地跟上。

    既然决定了的,就没办法再反悔了吧。

    “报告。”贺占城刚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门外的声音,抬头看向门口,高喊了一声,“进来。”

    吴凯一身常服笔挺地从门外走了进来,递上了手上的资料,随即敬礼报告,“报告团长,刚刚军区发下的调令,需要团长您的批准。”

    贺占城皱眉接过,看看他,“意思是调了我的人?我怎么之前不知道?”

    吴凯点头,“是,是姑爷,侦察营营长赵宸寰,今天刚刚通知的,仅仅只有核心的几位领导知道,所以您不知道。”

    贺占城听到这里,不再迟疑地将档案袋打开,特战旅,这又是谁的的主意,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吴凯,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叫你。”说着拿起了电话打出去,“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麻烦李科长给我解释一下,赵宸寰刚刚从特种部队调回来,你们这是又在想什么?特战旅,连升两级,到底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了。”贺占城的语气丝毫没有注意什么收敛,他实在是有些着急了。

    李耀江听着对面的声音皱了眉,“这是命令,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执行命令,还有贺占城,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说完就‘啪’地一声挂上了电话,拎起桌上的帽子戴好,冲出了办公室。

    贺占城一脸怒气地放下桌上的电话,拿出手机就拨了出去,对面接通就直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宸寰看了眼正坐在那里看书的人,走出了办公室,看看天,一脸无奈地苦笑,语气平静地道,“这会儿估计调令已经到你那儿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还能怎样啊,就那样儿吧,签了吧,我没事儿。”

    贺占城听着他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有些着急,“赵宸寰,你脑子是让门拍了?什么就那样儿?心心怎么办?你爸你妈怎么办?你长了这么大不知道特战旅是什么地方?”贺占城今天实在火气太重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哥,批了吧,真没意思,调哪儿都一样的,你就签字吧,别告诉心心,我找个时间会自己告诉她。”赵宸寰懒懒地说着就匆匆挂上了电话,看着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人,目光暗了又暗。

    贺占城无语地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手上的调令,掏出了钢笔,重重地在上面签上了名字,拿起电话喊了声,“吴凯进来。”

    “耀江,你这半天到底是想说什么?”老人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李耀江叹口气,“老师,您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您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吗?当年的特种大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您都不清楚吗?还是您都忘记了?”李耀江急急地问着,他实在难以理解老人的做法。

    老人苦笑一声,“耀江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太懂,我不是要去揭他的伤疤,你听过顺水推舟吗?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所有计划,很可能都会被打乱的。”

    李耀江摇摇头,“老师,我听不懂了,难道非要有一个人牺牲才可以吗?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伤心了,真的,我都怕了,真的怕了。”

    “耀江啊,难道牺牲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吗?”老人反问他,李耀江无以作答,看来,他想到的,老师早就想到了。

    是啊,牺牲的人,从来就不会是一个人的,自始自终,都不会是一个人的,他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赵宸寰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人,笑了笑,“对不起心心,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对不起。”

    温暖皱着眉摇头,走过来紧紧抱住他,“早些告诉我多好啊,我又不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我家赵先生,到了特战旅,会不会很累很累?嗯?”温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

    赵宸寰拍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心心,对不起。”他反反复复地道着歉,他知道,他终是要欠这个怀里的人太多太多了。

    温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她明白的,执行命令,服从命令,才是军人的使命和天职,何况,他是自己的丈夫,那个将命早已交予自己的人,她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自己不听到薛睿说话,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告诉自己?

    “如果我没听到,你打算调走的时候才告诉我吗?嗯?”温暖抬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肩章,笑出声来,“我的赵少校,终于是要变成赵上校了吗?变得还真快,都没当过赵中校,是不是?”温暖是调笑着说的,可她心里明白,什么都明白,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都明白,拿命换来的军功章,她受不起的。

    “终于让我家赵太太当上上校夫人了,赵先生特别高兴。特自豪。”赵宸寰强颜欢笑着,温暖听得出来,他想逗自己笑,可连他自己,都笑不出来。

    赵宸寰,还有多少事?你还有多少伤心事没说出来?

    温暖抬头,眉眼弯弯地笑了,“我家赵先生,我会心疼,你答应我,要好好的好不好?嗯?”

    赵宸寰点头,紧紧将她拥进怀里,嘴唇轻轻吻在她发顶,“赵先生答应我家赵太太,一定好好的,可是赵太太,你也要乖乖地在家等我,好不好?”

    “好。”温暖感觉着他胸膛的心跳,轻轻地应着。

    赵宸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放开怀里的人,眼睛定定地看向她,“心心,有个地方,想带你去,咱们现在去好不好?”

    温暖点头,“嗯,好。”说着任由他拉着上了军车。

    赵宸寰说得没错,果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下车推开门,就看到了满山的松树,赵宸寰冲她笑了笑,“跟我走。”说着自己先一步离开朝山上走去,温暖生怕迷了路,赶紧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如果非要对这个地方下一个定义,只能说是一个小一些的丘陵而已,赵宸寰走了不远的地方就一个人定定地立在了那儿,温暖看他停下步子,也跟着停下,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块墓碑。皱了皱眉看向他,“这是谁?”

    赵宸寰看看她,只是苦笑了一声,“我的战友,心心,他是我的战友,也是好朋友。”心心,他是我唯一想让你知道的人,他是唯一,你也是唯一。

    温暖看他的样子,走了过去,“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宸寰,是有什么故事吗?”温暖看着墓碑上并没有任何的刻字,疑惑地看向他。

    赵宸寰仰着脑袋看了看天,“心心啊,我曾经答应过他,将来有了媳妇儿,就带来给他看,所以今天,我要带你过来见见他,没什么故事的,真的,相信我。”

    温暖抿嘴笑了,“赵宸寰,你这个样子,让我心疼,告诉我,我家赵先生的二十七岁,到底是怎样的?”

    赵宸寰看看她,再看看远山,笑着摇摇头,“傻媳妇儿,那只是赵先生的一次经历而已,不足为提的,我的傻丫头,不用担心,我现在是三十岁,不是二十七岁,身边的人,现在是你,将来也是你。”

    温暖想笑,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笑,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想要去了解的,可他不愿意说,又能怎样?

    赵宸寰走过来,只是轻轻将她抱住,低声念叨着,“心心,让我抱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抱一会儿。”温暖点头,反手抱住他。

    赵宸寰看着远山,不由地红了眼睛,只是紧紧拥着怀里的人,不愿意放开。

    “宸寰,疼吗?”

    “不疼,老师,我一点儿都不疼,现在,很轻松。”

    “宸寰,老师知道一切的,你告诉老师,疼吗?”

    “老师,哥,我疼,好疼,好疼,哥,我不怕死,可是怕疼,怕心疼。”

    “好,给我坚持住,知道疼就好,宸寰,这次的任务结束以后,就给我回普通部队去待着,不准再这样做了。”

    “老师,你说那个臭小子他知道吗?”

    “宸寰,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老师,如果有个人为了你挡子弹而不要命,你会怎么做?”

    “我会视他为最亲密的兄弟,此生,定当不离不弃。”

    “老师,我也是,我也是的。”

    “宸寰,相信老师,你会活着好好的,他在天上看着你呢,要不,当年的那颗子弹可就白挡了,宸寰,活下去,好好地给我活下去。”

    “老师,我就去他在的那儿吧,如果我这次能活着走出去的话,我去那儿守着他。”

    “好,我批准了,你就去那儿,给我活着,好好地活着。”

    “……”

    “首长,距离心脏只要0.5公分,请您放心,已经取出来了,现在虽然还是昏迷,只要醒来过了观察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还请您和夫人放心。”

    “赵清远,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没完,就是你,全都是你。”

    “别喊了,喊他就能听见了,我这次回去就给他转业。”

    “首长,我已经答应他了,这次给他转去别的部队,您就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情,我来办就好。”

    “耀江,谢谢你了,我当初送他去的时候,我就没打算着我这个儿子他能活着回来,不管怎样,现在我不求什么,他只要给我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了,哪怕我养他一辈子也好,只要他活着。”

    “首长,您要相信他,您要相信他能坚持着,因为他是您儿子。”

    “……”

    “宸寰,老师恭喜你,今天是你的重生,你的新生命,就从今天开始。”

    “哥,我还活着,我都没想到,真好,活着真好。”

    “赶紧娶媳妇儿,赶紧给我生个侄子玩儿。”

    “哥,取出来的那颗子弹呢?”

    “给,这是命,可别再丢了。”

    “嗯,我的命,它是我的命,我再也不丢它了。”

    “宸寰,你去那儿守着他吧,我相信,他会很高兴,很高兴。”

    “嗯,我去,好了就去,谢谢老师。”

    “我也很想他,很想。”

    “……”

    军人的命是子弹,它既是防身的东西,也是随着自己心脏在跳动的东西,他们都明白,打出去的子弹,如果留下了子弹头,那只有一个说明,这枚子弹,如果没有伤人,最起码,它已经不是完整的了。赵宸寰没有说它是打哪儿来的,他不想说,他想让它成了这辈子自己都努力保护着的秘密,温暖突然将家中他交给自己的那枚弹头和这里的人联系起来,阵阵心酸。

    赵宸寰哭了,温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抽搐着,可他依旧强忍着不出声,赵宸寰,到底是怎样的故事不愿意告诉我?哪怕我不能分担,也能借你肩膀靠一靠啊,你这个样子,让人心疼得厉害。

    回去的时候,温暖看着赵宸寰一脸的微笑,心狠狠地揪着。

    贺占城拎着酒等在大门口,赵宸寰意外地推门下车,快跑了过去,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强扯出了一丝微笑。

    “宸寰,我们喝一杯。”贺占城说着冲他扬了扬手上的酒,赵宸寰点头,“好,必须得喝一杯,必须喝。”

    这一天,赵宸寰喝了很多被薛睿送回去,温暖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哭,可她明白,他脸上的笑,是真的,是真的。

    “嫂子,我舍不得营长。”薛睿说着,温暖抬头,“我也舍不得啊,可又能怎么办。”

    心心,对不起,对不起。

    温暖反复地听他躺在穿上说着这句话,还是哭了出来,很大声地哭了出来,薛睿站在旁边,红了眼眶。

    距离赵营长升职为赵旅长,还有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