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贺家老宅

鱼不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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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湖岸边,苏鹤与二女静立等待着船筏,李令月面色不虞地盯着苏鹤,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揍成猪头。

    苏鹤无奈,求救地看向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掩嘴轻笑,并没有开口劝太平公主。

    就在三人打打闹闹的嬉闹声中,一只竹排漂了过来,撑篙的老渔翁笑问道:

    “郎君和女郎们可是要渡河?”

    苏鹤正被李令月追着打,闻声连忙叫道:

    “渡河!我们正要渡河!”

    说着,就率先跳了上去。

    见有外人在场,李令月总算是收敛了脾气,和婉儿一起乘上竹排,老头手中长长的竹篙搭在岸边一推,当即撑离湖岸,向镜湖对岸飘去。

    自唐朝时期开始,镜湖这千余里水域周围就开始围湖造田,此刻站在竹排上远远望去,就能看到两岸若隐若现的田园,和此起彼伏忙碌于田野间的农户们。

    二月初二后,气候渐暖,正是春耕时节。

    不多时,竹排驶至镜湖中心处,附近多了几条乌篷船。

    这几条船上皆备足了酒食,显然是畅玩于湖上的富家少爷,其中还有两人很有风度地邀请苏鹤三人登船一叙,被苏鹤拒绝。

    这时,偶听离得稍近的一条船内,几个年轻人摇头晃脑地忘神唱道: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曲调带有明显的江南曲风,此刻被这几个少年郎略带微醺的声音唱出,夹杂着镜湖水面的早春微风,颇有意境,惹得不少人探出船舱相看。

    苏鹤静静听着,突然开口问道:

    “老丈,此诗可是贺秘监所作?”

    撑篙人眨了眨眼,笑道:

    “郎君也知贺秘监么,三品大员荣归乡里,这可是本地大事,整个山阴县都传遍了,听说贺秘监此诗名为:《回乡偶书》。”

    “回乡偶书……”

    上官婉儿喃喃道:

    “诗句朴实无华,情感自然,尾句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满是岁月沧桑、物是人非的感慨,贺秘监儒道之境界,想必也离六境致知境不远了。”

    李令月在一旁亦点头不止,深以为然。

    贺家老宅在镜湖南岸,离此不远,少顷便至,下了竹排,付了船费后,向前稍行数十步,眼前就呈现出一座生机勃勃的庄园。

    敲开大门,仆役问及三人所来何事,苏鹤笑道:

    “请禀告贺秘监,就说故云梦宗弟子、原京兆府司法参军苏鹤感念贺秘监昔年提携呵护之恩,闻听贺秘监致仕回乡,特来拜访。”

    那仆役听了,连忙叫另外一人进内院通禀,自己则引三人进外院稍候。

    片刻后,另一个仆役一路小跑着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仆役便恭敬地请苏鹤他们七拐八绕地走进内院。

    进入内院后,苏鹤就见到了贺秘监,不过有趣的是,龙瑞宫监院张松年此刻也在这里。

    看到苏鹤进来,贺知章大笑着站起身来,迎上前道:

    “一别三十余年,小鹤居然依旧容颜俊秀,毫无中年气象,真是后生可畏啊!”

    的确,这三十年对苏鹤是一眨眼的功夫,可能是得益于若耶溪福地幻境的妙力,苏鹤的容貌始终维持在二十岁左右,毫无变化。

    苏鹤看着眼前须发尽白的贺知章,躬身深深行过一礼,感激道:

    “当初若不是贺秘监举荐晚辈为长安县尉,我早被西明寺僧人逼死了,近日行至越州山阴,得知贺秘监归乡之事,特来探望。”

    贺知章摆摆手道:

    “一件小事而已,又何必提起,说起来,自开元三年密宗进京后,西明寺地位一落千丈,唯识宗早已被挤压得难以维系,再不复往日那等嚣张气焰了。”

    佛门不似崇玄署,历来都是以入主中原作为兴衰之象,自当初玄奘法师西行归来后,唯识宗一脉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成为佛门主流。

    纵然当时佛门各宗在天下各地,但都没有唯识宗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如今天道轮回,又轮到密宗入主中原了。

    贺知章拍拍苏鹤肩膀,赞道:

    “内视境的修为,气血却如此强大,只怕是多少开元境武修都不如你,看来你在外历练这些年,得了不少奇遇啊。”

    苏鹤谦虚了几句,正待向贺知章介绍二女的“假身份”时,一旁坐着的张松年起身道:

    “苏郎君,季真兄已入我道门,不久后就要在我龙瑞宫登记名字,崇玄署度牒也很快就会送来,我此番来此正为此事,就不必遮掩了。”

    上官婉儿和李令月对视一眼,知道张师兄绝不会害她们,于是纷纷卸下易容伪装,齐齐向贺知章行礼道:

    “贺秘监,好久不见。”

    贺知章见了两人真面目,大吃一惊,连忙侧身躲开不敢受这一礼,躬身回礼道:

    “……原来是镇国太平公主殿下和上官昭容,老臣不知,还望恕罪。”

    二女闻言噗嗤一笑,张松年笑着扶起贺知章,道:

    “季真兄不必如此,李师妹和上官师妹皆为元真护国天师亲传弟子,在道门与贫道是同辈之谊,季真兄就以师妹相称即可。”

    上官婉儿和李令月也如此言道,贺知章则连道不敢,仍从旧口。

    这时,有下人来报称皇帝遣使者来此,贺知章便暂且舍下众人,独自前去迎接。

    一盏茶的功夫,贺知章就回到内院,手里捧着两张纸笺。

    “此为陛下所赠诗句。”

    贺知章将纸笺平铺在桌上,众人皆凑过来相看,只见李隆基诗中写道:

    “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寰中得秘要,方外散幽襟。独有青门饯,群英怅别深。”

    许是写了一首还意犹未尽,唐明皇又添了一首:“筵开百壶饯,诏许二疏归。仙记题金箓,朝章拔羽衣。悄然承睿藻,行路满光辉”

    苏鹤看不太懂,就问李令月皇帝这两首写得如何。

    李令月撇撇嘴,贬低道:

    “不及婉儿笔下半个字。”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矛盾世人皆知,此刻李令月说出此话,引得众人笑声不止。

    而另一张纸上,则写着皇帝李隆基对贺知章幼子的赐名。

    这也是贺知章的请求,他曾在临行前,对皇帝请求道:“臣知章有一犬子,尚未有定名,若陛下赐名,实老臣归乡之荣也。”

    皇帝当时未答,此刻传书而来,上书曰:

    “信乃道之核心,孚者,信也。卿之子宜名为孚。”

    李隆基给贺知章的儿子赐名贺孚,贺知章满意不已,隔空向长安遥拜。

    上官婉儿却打趣道:

    “贺秘监,皇帝此语可并非单纯的赐名,不妨再看看?”

    贺知章得到上官婉儿的提醒,又反复想了想,恍然大悟:

    “上何谑我也,我乃吴地人,孚乃爪下为子,岂非呼我儿为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