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瓦伦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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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十一日的黄昏,让.布格连和艾蕾这对新婚夫妻,将老保王党戈斯连先生的手臂挽着,将其夹在中间,三人说说笑笑,漫步在革命广场上,这座广场旧制度时代叫路易十五广场,最近才改名的,几座国王的青铜雕像还矗立着,攻陷巴士底狱前的关键日子,国王的龙骑兵队和起义市民都在这里流过血,“愿这样自相残杀的行为永远不再发生。”望着冬日寂寥的天空,戈斯连老先生喟叹着说。

    “国王曾在对岸的大校场祭坛上发誓遵守宪法,只要他能践行诺言,那法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布格连宽慰老先生道。

    艾蕾觉得这群男人谈起革命反革命的话题来,就会没完没了,她丈夫算是十分温和的,要是俱乐部那群“政治莽夫”,怕是恨不得要拔剑相斗,于是她就岔开话题,问老先生王宫的修缮结束了?

    “很顺利地结束了,我替王宫节约了差不了十二万的料子钱和人工费,也会得到枚勋章的。”老先生很自豪地说。

    王室的封爵和勋章,其实已被制宪会议撤销了政治意义,只剩单纯的荣耀意义,可即使这样,夫妻俩也为戈斯连先生感到高兴,艾蕾亲了下老人的脸颊,说我们都为你自豪。

    “我现在有时间啦!”老人兴奋地说,“所以顺带为我的小兄弟OTg2NTc=让设计下他诊所的图纸。”

    说完老人就脱离两人搀扶,从肥大滑稽的外套里变魔法似的掏出卷图纸来,展开后,布格连兴奋地喊起来,说就是这样的,我梦想里的诊所模样。

    临近巴黎北面的几个区的交汇点,地价还比较低廉,老人为布格连设计了所不大但配置齐全的诊所,空地则用花木和栅栏圈住,“二楼是你们夫妻的住宅,还留出了两个儿童的婴儿房呢,将来人丁更多的话还能翻盖第三层楼,至于诊所,若是让以后的事业扩大,就在这空地上直接增设房屋和走廊,慢慢会成为座容纳三百名病患的小医院的。”

    “那里的工人很多,三百的容纳量我还生怕不够呢!”布格连说。

    “季约—奥特医院能有三千到五千人规模,你得多赚些诊金才行。”艾蕾提醒说。

    这时戈斯连老人握住布格连的手,“让,你是很好的。你的眼睛江浙湖汉北里既有病症,也有病人,而大部分医生的眼里只有前者。我很开心,能当你的朋友。”

    “别这样说啊我的老人家,弄得你明日就要离开巴黎似的。”

    听到这话,老人吱呀了下,随后心事重重的看着塞纳河上的落日,不再说话。

    同一个落日照耀下,法国有座叫瓦伦的不出名小城镇,或者说仅是个居民的聚集区,它的规模要比圣德约镇小的多,位于东北境,阿尔贡森林的两条山脉间,横跨埃尔河两岸,有一千五百个灵魂在这里过着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所描绘的《工作和时日》,他们要么是店主和手艺人,要么是劳作在果园和麦田里的农夫,和密布法国的其他小城镇没什么不同,瓦伦是个标准的“穷乡僻壤”,最重要的道路从城镇南面通入,穿过该地城堡教堂的拱门,然后弯弯曲曲地经过镇子,再越过河面上一条狭窄的木桥,继续沿着北走,大约二十法里就是色当和蒙特梅迪要塞,再跨过这两座要塞,便是比利时,现在那里战火纷飞——独立革命党正在和从维也纳开来的大军展开悲壮的殊死抗争。

    瓦伦虽有这条道路经过,可此路却养护不善,非常粗陋,没有什么商人路过,在这条路上频繁出没的,只有当地的农夫和要塞军事人员,无论是地理还是经济政治,瓦伦城都是法国的一个不为人知的“死胡同”所在。

    不过最终它出现在费尔森伯爵和戈格拉少校的地图上。

    因国王的车队要避开革命化的凡尔登要塞,离开宽阔平坦的王家大道,所以就只能折北,取其他道路前往目的地,蒙特梅迪。

    而瓦伦城恰好就在这道路的中间,必经之地。

    这就是德.戈格拉少校的测量结果:瓦伦是最理想的策应点,便要布耶侯爵派驻一支军队来,接应国王全家,并提供马匹。

    然费尔森伯爵事前的担心也有道理,那就是这座叫瓦伦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它的政治倾向到底为何?

    瓦伦城虽小,但先前三级会议时,它也是个市级的司法选举区中心,在这里选出了代表,聚集在市广场的民众和其他地区没什么不同,他们先是高度颂扬国王路易十六,接着提出杂乱无章的陈情书:降低赋税,削除特权等级,更多经费投入教育等等。

    虽然杂乱无章,可陈情书却唤醒了民众对原本死气沉沉的政治氛围的热情,他们开始期待着陈情会有所结果,国家会对各个领域展开普遍的改革。

    后来巴士底狱被攻陷后,瓦伦也展开了场大规模的庆祝活动,礼炮齐鸣,燃放焰火,男女老幼在广场上尽情跳舞,给穷人分发面包,家家户户将蜡烛和灯笼摆在窗台,照亮整个城镇,大家也许不太了解巴黎到底发生什么,可他们大部分人确实是希望国家变好的,随后在市政厅改选后,瓦伦居民一面产生了狂热的地方自主性,但另外一面却也增强了种认同感——法兰西民族认同感,也是对本国革命的认同感。很快,瓦伦城也组建了自己的国民自卫军,全城十六岁到五十岁,身体健康的男性全是“士兵”,军官是自己选举的,三百人,分为两支连队,一支是“掷弹兵连队”一支是“猎兵连队”,前者穿着王室的蓝白色制服,后者是翠绿色制服,都拥有自己的旗帜和鼓手,在城市广场周围操练队列,他们背着的其实都是农家的老旧猎枪,弹药也不多,但所有士兵心中都有种坚定的目标,“保护城市,保护法兰西”,而前来参观操练的父老乡亲们,看到子弟兵的军服时,涌上心头的那份自豪之情也是无法形容的。

    教士组织法颁布后,瓦伦城同样站在国民制宪会议一边,不准抗拒派教士再掌管忏悔室和圣器室。

    现在临近年底,奥地利军队未来会入侵法国的消息再度在东北境激起大规模恐慌,瓦伦城对此深信不疑,虽然这些“警报”毫无依据,可瓦伦还是不顾一切地寻求帮助,它居然搞来大批枪支弹药,让国民自卫军更换一新,还搞来了四门加农炮摆在市政厅仓库内,现在瓦伦这座小城竟然成为该地区武备最大最全的一处!

    尤为重要的是,先前一支号称“列日团”的武装从瓦伦城越境去比利时,打首的女领袖叫特鲁朵.德.梅利库亚,她将巴黎的革命态势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市长和自卫军军官。

    于是他们更加认定,法国和奥地利专制君王免不了有一战,这是迟早的事,当危险真正降临时,提前准备往往能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于是瓦伦不但馈赠了列日团一百支燧发枪,还有一门加农炮,并且原封不动地将列日团的革命精神给留存下来,厉兵秣马。

    瓦伦,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时刻警惕着,时刻准备为祖国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