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话 青梅竹马

荷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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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树只觉得今晚信息量过大,之前参加七夕祭后,她也询问过歌姬伏黑惠和五条悟的关系。当时歌姬说五条是伏黑的监护人,伏黑从小就没了父母。但是……他竟然是禅院家的人?

    “那个叫伏黑惠的一年级生,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夏树很好奇,“殿下认识伏黑同学的父亲?”

    “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吧。”

    “诶!”夏树目瞪口呆。

    “他曾经是禅院家的少爷,那时,我们经常一起玩耍。不过,他后来逃出家门,我就和他没有来往了。”

    “哦,怪不得伏黑不姓禅院呢。”夏树嘀嘀咕咕。

    本来对东京高专很是期待的夏树,在结束和母亲的夜谈之后,只觉得未来在东京的生活渺茫。

    于是,当晚,在她的twitter上,配上她曾在七夕拍下的京都浓艳的晚霞照片,文字却全是她绝望地发泄,“啊啊啊啊!我不想去东京!那里好可怕!”

    而她的Instagram上,仍然是一片静好,照片和twitter上相同,文字却大大不同,“美好!#京都#再见!#东京#好期待啊(可爱表情)希望一切顺利!”

    *

    若禅院甚尔知道藤波清子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两人的关系,大概会漫不经心地扯扯嘴角,自嘲的语气,漠然的眼神,“哦?尊贵无比的清子殿下,怎么会和我这烂泥中的猴子青梅竹马呢?”

    十岁的清子步履从容地跟在大宫司身侧,听着他咕咕哝哝,“禅院家的破事可真多,上次去他家回来身上难受了好久,真是个晦气的地方。”

    清子微笑着听他抱怨,实在不想拆穿他,貌似他就五年前来过一次吧。之后禅院对皇室咒术师的邀请,他都是派了其他的咒术师前来。这次,禅院家一再强调必须是皇室咒术师的掌权人参加,他才不得不亲自前来。

    “最好他们有点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是狗屁倒灶的事情也要我亲自出面,我非给他们家贴几个倒霉符不可!”

    清子面不改色,她已经可以处变不惊,即使她此刻很想大笑。

    “哎,小清子,你现在也变得和家里那群老家伙们一样了,一点都不好玩,以前一定会和我一起骂他们的吧!”大宫司看着身边的小少女,美丽的眉眼,温柔的笑意,却格外怀念她小时候逗一逗更生动的表情。

    “呐,既然您这么不耐烦这样的事情,那您把这些交给我吧。”清子用轻松随意的语气提议,但大宫司的眼角余光还是看到小姑娘紧握的双手。

    大宫司意味不明地“哈哈”笑了两声,“好呀。”

    清子倒是惊讶起来,但她只是脚步略停顿一下,就把这点外露的情绪又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

    “我说笑的,您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说笑,清子,早晚要交给你的,我可不是那种留恋权力的人。只不过,这个担子,很重哦!”

    清子只是微笑,不再接话,内心却升起雀跃和欣喜。她不怕担子重,她想要这些能让自己强大的力量,而掌控皇室咒术师的话语权,是她通向强大势必要达成的目标。

    她这次提出跟随大宫司前往禅院家,也抱着隐秘的,想要作为未来掌权人向大宫司学习的想法。毕竟大宫司参加这种正式的会谈太少,可供她学习的机会几乎没有。

    这是清子第二次踏入禅院家,她对第一次来禅院家的记忆已很模糊。只记得来过这里,但那时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印象。

    清子忘了第一次来时,禅院家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但此刻,禅院家显然把她当做是一般的女孩,客气地请了禅院家的女子们招待她,只请大宫司前往密谈。她敏锐发现也并非是因为她年纪小,毕竟她看到有类似年纪的男孩进入核心会谈的房间。

    她顺从地接受禅院家的安排,心里却憋了一股怒气,这群封建的垃圾,她在心里暗骂。虽然他们皇室在这方面也不怎么样,但是在外感受到这样的区别对待还是第一次。

    跟着贵女们品茶聊天,赏赏花,清子心里翻着白眼,却依然是笑着夸赞禅院家的花园布置精巧。

    远处走过一队人,清子并不在意,她的心思都在猜测禅院要和大宫司谈论什么,可身边忽然的窃窃私语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那个咒力为零的废物吧?他们还在拿他做实验呢?就赶去打杂不就行了吗?总是折磨得一身伤,也显不出身为贵族的宽容吧?”

    清子轻轻品了一口茶,一边骂人家是废物,一边却又有着假惺惺的怜悯,真是熟悉的味道啊。她放下茶杯,嗯,如果是她的话,也会这样想吧。

    不过,她有了点兴趣,咒力为零?她通读咒术界各种记载史书,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完全没有咒力的人。

    咒力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完全无咒力的人,难道完全没有负面情绪?她很轻易就从这些禅院家的女子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天与咒缚,毫无咒力,却因为有极强的身体天赋和极致的五感,而不依赖视觉也能感受到咒灵。

    “哦,你们家一直在试验他的身体是否可以抵御咒力?”禅院家的人在不停地试验彻底摒弃咒力的天与咒缚对咒力的抵抗性。

    “怎么做实验?”清子是恰到好处地带着天真的好奇,“能让我也看看吗?”

    和清子年纪相符的小少年被带到这群贵女面前。少年冷冽却极为俊美的面容满是伤痕,眼神阴沉冷漠,但他在见到清子的一瞬时,瞳孔明显放大,似乎很惊讶。

    “他是禅院甚尔。”禅院家的女子向清子低声介绍。

    清子友好地冲眼前看到她面露惊喜的少年点点头,很多人见到她都是类似的表情,大多都是为她美丽圣洁的容貌所惊到,她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他们说你可以直接抵抗咒力,即使把咒灵吞入腹中也会安然无恙。真厉害!”清子此刻像一个真正十岁的孩子,率真烂漫地说出狠毒的话语,“能不能让我看看呢?我还没见过完全无咒力可以彻底抵御咒灵的人呢!”

    叫甚尔的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是否知道她想看的场景是如何恐怖和凶残。

    “请清子殿下移步。”自然有侍从引导这群贵女们前往试验场。

    清子走到即将被被架走的甚尔面前,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轻柔地抚去甚尔脸上的血污,她用鼓励的语气对他说,“加油哦!”

    清子走了一段路,确保那个即将在她面前开展实验的少年看不到她时,才把熏了白梅香的手帕交给身旁的侍从,交代扔掉。

    *

    在一座森然昏暗的石屋前站定,透过洁净的玻璃窗,里边是清子再熟悉不过的咒灵。是禅院家抓捕的各种等级的咒灵,用来锻炼族人的术式。还有这样的时候,对着族内完全无咒力的天与咒缚做着残忍的实验。

    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甚尔,因为清子的一句话,再次回到满是咒灵的黑暗地狱。他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血腥味充斥自己的口腔,以此击退挥之不去的那股清冷白梅香气。

    站在黑暗中,他仰头看向头顶唯一透出的一点光亮处,他知道那是一扇窗,一扇可以看到他,他却看不到外边的窗。

    那个女孩就在那之后,他知道,也许依然用那双琥珀般的眼眸注视着他,也许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一如他记忆最深处的模样。

    是的,他记得她。五年前,即使那时他只有四岁,但对一个从未见过光明,从未见过除黑色外其他色彩的孩子,那个比他大了一岁,让他叫清子姐姐的女孩,他怎么会忘记。

    那是他在以后无数个夜晚,都会想起的色彩。她带他看到的美丽绚烂的灯光,在那之后是驱散他噩梦的光亮,也是他对那些美好词汇所有的理解和寄托。

    其实年幼时的两人相遇,未必有多美好。可对于他来说,那是仅有的一点相对还算正常的对待。

    在他之后成长的每一天,都给那一天的相遇添上一层温暖的滤镜。那是他在被族人看做废物垃圾,甚至被下人都鄙夷冷眼相对时,让自己不要崩溃的支柱。

    看,没关系,只是自己家出了问题,外边总还有人会拿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他也不需要赞美鼓励,只要有人能用普通的语气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是无心地一句“你好”,就好。

    可今天,一切破碎,自此之后,又是只有漆黑一片。

    他仰着头,对着窗后的她笑起来。在此之前,她带他学会了什么是“笑”,他以为“笑”只会是在发自内心的开心时才会有的表情。而现在,她又教会他,原来,这种时候,也是可以笑的。

    幽暗中,一只只的咒灵向他扑来。他站着不动,任由那些咒灵对着他的身体撕咬,抓扯。

    他没有咒力,即使他的力气足以甩开,即使他的身法可以躲避,即使他的拳头可以击退,可这些咒灵不会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他无法祓除它们,也因此,他才在这个家族里任人欺辱。

    天与咒缚的肉.体强度甚至可以无视这些咒灵们的攻击,他是不是还要感谢那群矫揉造作的贵女们。因为害怕咒灵过于强大,会使场面过于血腥,让那群女孩子们经受不住,所以,他这会面对的这群咒灵们等级并不高。

    但即使再强大的肉.体,任由咒灵们的啃噬,也变得残破流血,伤痕累累。

    他终于动了,抓过身边的一只咒灵,猛地往嘴里塞去,他的嘴角很快被咒灵身上的咒力灼伤,脸的下半部都是血泡,可他却如疯了一般把这些咒灵生吞下去。

    不是要看他吃下咒灵是否也会毫发无损吗?那就看看吧。

    是最强天与咒缚,但终究是人的身躯。他在很久以前就不再哭泣,因为知道哭是最没用的。可此刻,也许是咒灵辛辣腐烂滚烫,烧得他实在难忍,被刺激得生理泪水止不住地流出。

    可他却丝毫没有放缓往嘴里塞咒灵的速度,像是饿极了的人疯狂往嘴里塞着美食一般。

    毁灭吧,就让这些咒灵在自己体内爆炸吧,连带着这具从出生就被所有人嫌恶厌弃的身体一起毁灭吧!

    在绝望麻木中,他缓缓倒下,周围的咒灵似乎在一瞬间被清空,他仍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最后一只咒灵,却被一双温热的小手坚决地制止。

    “甚尔君,脏死了,别再吃了。”

    嘴里那只还在他的唇齿间挣扎的咒灵,被一看就是花功夫保养过的白嫩手指轻轻抓过,但很快又被那双手的主人如烫手山芋般甩开,然后是一闪而过的符咒和爆炸。

    “真的脏死了啊。”清子似乎是在说那只被她不得不触碰的咒灵,又似乎是在说他。

    但是,没关系。

    他原谅她了。

    *

    “哎呀,恶心死了。”和清子一起看热闹的贵女们,站在窗后看着凭肉体对抗咒灵的男孩,在用嘴咬那些咒灵时,一个个忍不住发出嫌弃的声音。她们捂住嘴,原来没有咒力的人是这样对抗咒灵的啊,真是丢人啊。

    “是啊,恶心死了。”清子也发出同样的感叹,可她的眼睛却晶晶亮。是很恶心,却真是厉害,那不顾一切爆发的决绝和狠厉,让他在那片阴暗中也散发出无法磨灭的光。

    她在心里暗自琢磨,只要给他一把咒具,他就能轻松打倒这些咒灵。

    真有意思,她看看身边带她们来的禅院家的男子,据说是禅院家“躯俱留队”的骨干成员。他们并不承认这是某种实验,只是拿着“以此尝试逼出他的潜力”这类虚假的说辞来遮掩丑恶。

    听闻“躯居留队”是由禅院家没有术式的男子组成的护卫队,他们日夜修习武艺,以体术来祓除咒灵。但是,却丝毫不教这个男孩任何体术技巧和招式,也不给他配备咒具。也许,他们是在害怕他?害怕这最强的天与咒缚。

    真是有趣。清子想。

    既然禅院家忌惮你,不愿承认你,那就来我身边吧。清子打开那间昏暗的石屋的大门,符咒形成的锁链在室内游荡,仿若闪电游龙,清扫掉满室的咒灵。

    穿着华服散发着白梅香的女孩走到遍体鳞伤、血泪斑斑的男孩身边,向他伸出手。

    *

    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无耻的人,明明是她虚伪又高高在上,嚣张又残忍地把他扔在这脏死了的地方。可她却在看到他的狼狈后,又跑来说这些,是在挑衅吗。

    可为什么,这样来到他面前的她,依然如记忆中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中,仿若有漫天星辰。

    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超级讨厌,却忍不住想去触碰。

    撑着最后的力气打落伸在他面前那只白皙的手,在昏迷前,甚尔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