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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总，我们还过去吗？”
秦阳站在身后，给郁川庭披了件大衣。
郁川庭摆摆手，“回吧。”
他抬眼看着漫天烟花，又看着这红彤彤的街道，心里的念想似乎在这一刻破灭了。
他转身，渐渐地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江茉取下外套，强行递到了付铭手里。
“那怎么行，出来考察再冻感冒了，得不偿失。”
付铭笑笑没再说话。
“话说付总，咱们为什么要在晚上出来考察？”
“嗯？”付铭想了想，“晚上人多。”
江茉对他这个理由很是不解，不过既然领导说了，她就照做。
付铭跟在江茉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
有人离她太近了，他就伸手帮她挡一下。
江茉心里想着其他，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举动。
郁川庭上了车，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郁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云城。”
秦阳不解。
两人开车奔波了六个多小时，郁总只看了江小姐一眼就回。
虽说她身旁还有个付二少，但秦阳觉得江小姐肯定没有和付二少在一起。
郁川庭闭住眼，轻声说了句“爷爷还在医院。”
秦阳应了声就发动了车子。
是啊，老爷子那里等不起。
今天若不是郁总太过想念江小姐，才不会临时起意让他开车来京市。
郁川庭斜靠在椅背上，眼神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
他脑海里都是付铭把外套披在江茉身上，江茉回头对着付铭笑的画面。
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很可能没什么。
但这一瞬间，他突然发觉，她身边换一个人是不是更好。
车子行驶在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周围的繁华热闹再也不会和他有关。
江茉走着，突然一阵莫名心慌。
她回头茫然地望向身后，总觉得丢失了什么。
“怎么了？”付铭问。
江茉摇了摇头，“我们打算去哪儿？这个时间，许多店铺都关门了吧。”
付铭双手插在口袋里，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
“其实，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出来转转。”
“我心情不好？”
江茉似笑非笑。
她这些天一直都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脸上也尽量挂着笑，不知付铭为什么会说她心情不好。
付铭点了点头，随即又笑了。
“你说心情好，那就心情好。”
江茉撇嘴，“但还是谢谢你。”
“吃吗？”
付铭指向一旁的糖葫芦。
说起来，江茉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这在云城很少见。
“尝尝？”
付铭买了一串递到江茉手里。
“你不吃吗？”
付铭摇摇头，“里面太酸了，我吃不惯。”
江茉咬了一口，确实外面很甜，里面很酸。
她突然想起郁川庭也不爱吃太甜和太酸的东西，这个喂到他嘴里，他一定会皱眉吧。
想到这里，江茉弯起了嘴角，可没过几秒，心里就涌上一阵酸涩。
果然，放下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付铭不知道江茉和郁川庭的关系，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想家了？”
家？
“怎么会，我都不知道真正的家是什么样。”
付铭闻言微微皱眉。
他从小养尊处优，体会不到没家的心情。
但江茉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动容。
他上前一步，走到江茉身侧。
“以后我陪你，行不行？”
……
车子驶出城区，周围的建筑渐渐稀疏，窗外的光亮只剩一簇簇路灯。
郁川庭闭住眼，不禁回想起从前。
郁祯一脸慈祥地将一个女孩儿带到他面前。
“川庭，这是阿茉，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
郁川庭眯起眸子看向眼前的女孩儿。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郁祯身侧，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妹妹？”郁川庭蹙眉，“我可没有这么胆小的妹妹。”
眼前的女孩儿闻言又向郁祯那边缩了缩。
郁祯伸手弹了弹郁川庭的额头，“怎么说话呢？阿茉刚来，还不习惯。你多带她玩，她胆子自然就会大些。”
郁川庭嫌弃地看了看她，但还是伸出了手。
“走吧，我带你去玩。”
女孩儿试着伸出了小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
郁川庭从没拉过女孩儿的手，这小手攥在掌心里软软的，让他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他才知道，那感觉叫做保护欲。
“哥哥。”
女孩儿糯糯地喊了一声，“其实，我胆子不小。”
郁川庭闻言顿住脚步，有些意外地看向身后的人。
“真的。”女孩儿似是怕他不信，拍着胸脯接着说道：“我还敢抓虫子呢。”
郁川庭被她天真的模样逗笑了。
这姑娘好像不怎么招人讨厌。
“嗯，不小。”
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带着女孩儿继续朝他的玩具屋走去。
想不到他一个如此怕麻烦的人，从那以后，身后就跟了个小尾巴。
就连臣夜和蔺清司都笑话他，走哪儿带个跟屁虫。
可渐渐的，那两个讨人嫌的家伙比谁都上心，这小跟屁虫似乎成了他们三个人的妹妹。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觉他对她的感情不再是妹妹那么简单……
郁川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睁开眼的瞬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车子驶进云城，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郁川庭心口一滞，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看着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他接了起来。
“少爷，您还有多久回来？老太爷在等您。”
李叔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肃然。
“大概十几分钟。”
“好，您不要急。”
挂掉电话，郁川庭把脸埋进掌心里，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
处理完郁祯的后事，已是一个星期后。
江茉是在新闻里看到的。
在镜头里一闪而过的葬礼现场里，江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也只那一眼，她就看出了他的憔悴。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在他最孤独的时候离开了他。
虽然她知道，在他身边她也只是个替身，可她还是想在这种时刻陪着他。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打下几行字。
犹豫了几秒，又一个个删掉。
思来想去，她订了张三小时后飞往云城的机票。
到达云城已是晚上九点。
江茉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打算碰碰运气，去了郁氏集团大楼。
她朝楼上望去，只见顶层的几个窗户还亮着灯，想来郁川庭还没有下班。
她深吸口气，走到门外一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