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算计

不二之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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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教徒面面相觑,但都清楚祭司大人因为一位名叫海一的从者的死亡发怒了。

    红袍祭司摇着法器,让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藏匿在幻象中的毖浔逐渐变得无所遁形。

    随着一道嘹亮的哨声,毖浔出现在所有教徒的眼前。

    毖浔手中的卷轴一转,变成了附火的银枪,快速抬手架住身后袭击而来的几位教徒,要将近身的她们拦腰砍断。

    祭司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词,“火不归原,寒从中生。”

    毖浔感到自己枪尖扫到的教徒们变得透明,堪堪穿过虚薄的幻影,也连忙鹦鹉学舌道,“火不归原,寒从中生。”

    那些透明的教徒幻影又被转换为实体,被毖浔捅了个对穿,又被飞来的签瞬间拍碎,血肉溅到功法上,激起教徒们的愤怒。

    毖浔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她还有个底牌,是赌局中最惊险也是最有用的筹码。

    她用银枪穿刺木门,作为阶梯,踩着它几步跃上坐堂的房顶,躲过虚蓝色巨手的拍击。

    毖浔手脚并用的让自己侧身翻滚,又躲过教徒们莲花手印的冲击,但是她的左手在伸手召回天阴残卷时被紧跟着的又一次震碎了,只得抽出海一用过的愈合签贴在手臂的断口。

    “大风起兮云飞扬!”

    毖浔用仅有的右手挥动天阴剑切碎房顶上的幻象火焰,它们在毖浔翻滚时炙热地拷打她的意志。

    她攀着房顶边缘,荡到另一边,一直不断转移自己的位置,频繁地由天到地下,也不管自己被消耗了多少的体力,可能最终的下场如同疲弱的兽类掉入狼虎群中被吞噬殆尽。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毖浔虚弱地念出这么一句,抵消掉数道冲击,她琥珀色的瞳孔冷静地和尊鹤对视,等待某个时刻。

    尊鹤也在脑中盘旋一个想法,她在想什么呢。

    盘旋着盘旋着,尊鹤敏锐地看到天上真的盘旋着一只大鹏鸟,它由浓郁的真气幻成,丰满的羽翼染上了些许火焰。

    毖浔清澈的瞳孔中倒影着和祭司一同看到的事物。

    天上,酒斜子单腿跪在真气化作的大鹏鸟身上,笑得张狂又肆意。

    “幻境中的酒真的有用!哈哈哈哈!小痴子你竟然真的吹哨了,我当你要倔到临死前呢。恺罗伤得很重,我带他先走,你待会跟金鹏走。”

    酒斜子的瞳孔里没有黑色的瞳仁,浓郁的真气从她的眼中挤出来了,像挂着的眼泪。

    女人大笑着从大鹏鸟的背上跳下来,全力打通此处的幻境,穿越到另一个地带,消失不见。

    大鹏鸟也跟着主人俯冲下来,身上过度浓郁的真气让吞火寺的教徒不敢上前。

    毖浔抓准时机一跃而下,手紧握着转换的长枪。

    一切都被放得很慢,毖浔觉得就算杀不掉祭司也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火不归原,寒从中生———大风起兮云飞扬!”

    她轰开层层叠叠的红色,疾步靠近那个肉脑袋,举起银枪用尽全力射出。

    打偏了……

    不对,是被躲过了。

    毖浔垂下眉眼,知道这也是可能的结局之一,她由着自己被祭司全力的一掌震飞,借着力飞速接近大鹏鸟。

    “祭司大人!”毖浔听到层层叠叠的人群中传来呼喊,却不是向着祭司,而是向着毖浔,脸上的狂热让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用银枪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火星,生生停住,滚了一番,浑身酸痛地站起。

    尊鹤的脑袋已经被打穿了,血线无声息地从她嘴角滑落,死不瞑目。

    这不对劲……

    “恭喜新任祭司大人继位!”

    但是海一的趾离记忆里有这一段,每一任吞火寺祭司都是如此做法——杀掉上一任然后成功继位。

    “我不是!”她想把耳朵捂上用以屏蔽那些恭喜的声音。

    毖浔意外成了新的吞火寺祭司,这一变故让她短时间没能做出有效动作。

    不可能,一切都标明这里是幻境。对,这是幻境,这位祭司一定还有救。

    毖浔突然觉得掌心一阵麻痒,抬手一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掌心火的印记,她已经能完全掌握修假功法,杀掉祭司不算越级挑战。

    大鹏鸟在远处急促地扇着翅膀,旋出急风,逼迫毖浔快些做出决定。

    毖浔环顾四周,一切在这一刻都失了色彩,只有祭坛上那个幽兰色的幻神像格外清晰。

    毖浔的瞳孔紧缩,盯着幻神像失声喊道,“竟然是你!”

    她来不及多做些什么,只能快速推开狂热地围绕她的一众吞火寺教徒们,脚步急转一跃抓住大鹏鸟。

    毖浔被酒斜子幻化的真气的鹏鸟勾着飞离这个环境,她单只手擎住大鹏鸟的一只爪,起飞时冷风像刀子一样擦过脸庞时让她清醒过了头。

    毖浔觉得是她过剩的探索欲和单向思维害了自己,竟然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幻神竟然会亲自下场算计人,还特地为她设了这个局,杀掉祂眼中无能的前任祭司顺利上位,让毖浔成为吞火寺的新任祭司。

    她垂下眉眼观察手中若隐若显的掌心火的标识,现在她身上除了有一个莫名的僭越者印记,还有新来的幻神的标记,可谓是债越来越多了。

    毖浔遥遥地看着底下跪成一片,呼喊她名号的教徒们,眼底隐隐有厌恶。

    那些红袍渐渐模糊,像吞火寺的幻象远远地起了大火,让一切旧的秩序在大火中灭亡,迎来新生。

    毖浔回忆起正殿里的厮杀,想起她为什么咬死猎物不放,除了要完成目标还有一种愤怒在支撑着她,宛如被算计到死路的野兽撕咬出一条生路,谁都没有逃过她的报复。

    成功杀死她们的喜悦只有那么一点,接下来就被更大的疑惑牵走了情绪,如果能再多想几步看穿布局,她说不定会更加喜悦。

    但是心里隐隐有古怪的萌动,这样的斗争好像比用暴力杀掉诡物更刺激,更容易牵动自己的情绪。

    无论如何,她现在拥有了风险和转机并存的强大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