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变故

不二之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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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内。

    海一朝幻神像拜了又拜,擦了擦案台,审视摆设是否有条理,好迎接晌午后的香客们。

    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这位教徒的行踪轨迹,海一似乎感受到了来者不善,也暗中朝那个方向侧目。

    殿内冷冷清清,从刚才就再没人来,只能是她们了,学会修假之术的皮毛还能藏在幻象里的僭越者。

    海一猜得没错,毖浔正修假藏在幻象中,默默地注视底下忙碌的人。

    海一继续双手合十,她没有保持这个姿势的必要,今日向幻神祈祷,告念,诉说的仪式的份额刚刚都已完成,这样做是为了掩盖掌心的发热,火焰穿透了皮肉,但不疼,因为它们就是从肉体里诞生的。

    海一压下掌心火的火候,蓄势待发,滚烫的温度让指节周遭的空间微微扭曲。

    “吱呀——”半掩上的门开了又再次合上。

    “哈哈哈……你们歇息了,我现在找幻神上香不会惹人烦吧。”

    海一虔诚地朝来客一拜,“这位施主,我神永远欢迎来者,祂只会将怒火倾泻于不知好歹的僭越者。”

    酒斜子叉着腰轻哼一声,随意地选了根香插到香炉内,随即抬头仰望幻神像。

    幻神像里的毖浔看到了酒斜子不放心自己还是来到了殿堂,很快在幻象中和酒斜子挥手打招呼。

    “是吗?但是僭越者是神明才可以说的吧,我等凡夫俗子还是不要天天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为好。”酒斜子和藏在幻神像里的毖浔对视。

    毖浔迅速指着海一做口型道:“帮我拖住她。”

    她眼看酒斜子朝幻神像笑了,知道了酒斜子看见了自己的指示,她视线范围内,海一迅速凑近酒斜子,接着一掌拍到了酒斜子身上。

    酒斜子借着力擎住海一的手臂,正笑着要卸了海一的力,却四肢发软浑身燥热,“是掌心火!”

    酒斜子的皮肉燃起来,像根着火的黑色人棍,向四周散发火焰。

    毖浔看酒斜子正要掏出酒葫芦自救,而海一寻着机会要打断她,她暗道不妙,抽出卷轴化为长枪从天而降。

    银枪略过人体,酒斜子慌忙地翻了个身,堪堪躲过毖浔的穿刺,“毖浔!你做什么!”

    毖浔肩背翻抬将整个身体重心拉起,冲势狠急,甩出重拳将犹犹豫豫的酒斜子击得踉踉跄跄,另一只手转出银枪。

    海一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不是因为毖浔的出现,而是她看见女孩正慢条斯理地从酒斜子被捅个对穿的胸膛里抽回银枪。

    毖浔杀了这个女人,银枪利落地捅穿对方,为了不留后患还割下了头颅。

    酒斜子痛苦地喊出一声,“小痴子……为什么?”

    连一旁的海一也替酒斜子问出了下一句话,“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毖浔没有理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她将脸移到正殿内的暗处,“恺罗,出来吧。”

    那个孔武有力的僧人脸色变得惨白,颤抖着唇问毖浔,“为什么?”

    “一,我们不在殿内相遇的;二,她做过准备不应该不知道掌心火;三,没确定幻象真假就去买酒不是她的作风。”

    一旁的海一退后两步,将场地让给戒僧和毖浔,她的意图很明显,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你就能下狠心杀掉自己的同伴!”戒僧脸上肌肉隆起,满脸横肉,若不是距离太远就要当场过来手撕毖浔了。

    “记忆力强是异人必备本事,入部的速记考核你没有过吗?”

    戒僧语调又上扬一个度,“不可理喻!凡人总有记错的时候,你竟如此狠心!!!”

    “我和她都不会记错。”毖浔忘不了酒斜子说要看清幻境真假时的眼神,那时酒斜子的情绪波动和毖浔主动调节成无悲无喜后的状态很像。

    以她对酒斜子的了解,真正的酒斜子不会轻言放弃,甚至将放弃说出口时毫无情绪波动。

    如果说,毖浔对酒斜子算不上了解,以上都是可笑的推断。

    但她了解敌人的处境,如果让她来置人于死地,也会这么做——利用进入新的幻境分离抱成一团敌人,再用相似至极的幻象背刺。

    这样做还能保留现实般的幻境迷惑人心的特点,在波澜不惊下悄悄涌动着暗流。

    她紧盯着冒牌戒僧,眼底蛰伏着杀意,像丛林里千里追踪的猎手,锁定猎物后不放手,无论怎样的话都改变不了她的意志。

    占了海一在正殿独自做祷告的先决条件,为了塑造僻静的环境,现在殿内的偏门都关上了,连正殿入门也被掩上了,这里是个处理目标的绝佳环境。

    她得快速解决先前这个目标,再弄死海一,废话时间该结束了,她看到猎物看向自己的眼神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不可理喻!!!万一酒斜子只是想通过买酒更好的确定幻境真假?她向来了解酒,你才认识她几天,就自认为了解她很透彻?”

    戒僧像是知道了自己在幻境中毫无胜算,要通过斥责来试图拉回毖浔的“良知”。

    毖浔的余光看到了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海一,突然改变了主意。

    于是她准备缄默到战斗的最后一刻的唇还是向戒僧打开了,“你说的对,只认识两天哪来的同门情谊……想报仇就全力对付我,别让我觉得无聊。”

    戒僧的眼睛瞪得很大,怒吼着冲过来。

    愤怒也许会让人怒火中烧,失去理智,失去判断正确的能力。

    但毖浔觉得戒僧的反应不该这么大,因为她尚未完全掌握修假之术,就算将真正的酒斜子当做敌人,在幻境中杀死对方,被迫回到现实也只是感到身上酸痛无比,对于久经沙场的酒斜子怕只是被蜇了一下那么轻松吧。

    和同伴决裂会让他如此愤怒吗?还是说“他”所呈现出来的认知即是认为此地是现实。

    毖浔想起他超度婴孩灵魂时慈悲的模样……多余的思考只会让毖浔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她慢慢地收拢心思,眼神愈发清明。

    毖浔用长枪抽飞戒僧全力的一掌,借着力转身一脚踹飞案台,上面华贵奢侈的器皿统统起飞一个接一个摔碎在地上,打断了侧方海一袭来的掌心火,碎片划破她的肌肤,也倒影女人眼中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