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终究全部抢救完毕

一磅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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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发现了自己受了明显不算轻的伤的兄长,奥尔瑟雅也顾不得自己进行短暂的休息或者说呼吸新鲜空气了,立刻带着凯伊钻进了帐篷里,好让自己的兄长能尽快接受治疗。

    才刚掀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一股子混杂着烂肉、污血、粪水、尿液与其他能够想象得到的污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味道就扑面而来,熏得凯伊差点儿直接跌了一个跟头,要不是奥尔瑟雅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右胳膊的话,说不定这个年轻的采邑骑士还真的能原地自己把自己给摔了。

    见到自己的兄长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并且也更加步履蹒跚,奥尔瑟雅赶紧用了更大的劲儿扶住了凯伊,把他往手术台那边儿架着走去。

    向前挪动了几步之后,奥尔瑟雅就看到本来就鲜血淋漓的手术台变得更加肮脏恶心,往地面上缓缓流动的混合粘稠液体中似乎增加了崭新的成分;与此同时,望着自己新的需要进行抢救的重伤员,还依旧是一个采邑贵族,普莱斯考特突然跳起了脚来,并且连连跺脚,并将满是各种鲜血碎肉烂骨的手术刀丢到了地上,活像一头暴怒的公鸡。

    “真他妈血杀的邪魔稀屎水!他奶奶的逆转邪灵的烂痔疮!为什么?为什么!”

    “......”

    看着这一次又有近乎于间歇性的狂躁症表现的普莱斯考特,他的两个学徒都沉默着,没有去选择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就根本没有答案,而他们的师傅也只是需要这暂时的几秒钟进行快速地发泄而已,接着就会回归正常,继续有条不絮地对一个又一个重伤员进行抢救。

    事实证明,普莱斯考特仅仅只是在进行短暂的发泄,正如他以前还没有选择侍奉猎手之神而仅仅只是普通的战地医师一般:经过不到十秒钟的一通咒骂与跳脚之后,这个曾经是战地医师的猎手之神牧师就恢复了常态,双眼看向了刚刚回到帐篷里的奥尔瑟雅,以及她搀扶着的另外一个伤员。

    “那是谁?”普莱斯考特开口问道,接着就从手术台上寻找着干净的手术器具,准备给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一位进行抢救。

    “莫尔爵士......”用着虚弱的嗓音开口进行了回答,凯伊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普莱斯考特问的是他自己是谁,而这个年轻的采邑骑士虽然直视着自己的前方,双眼却始终显得相当无神,“他是我的新妹夫,也是我妹妹奥尔瑟雅的新姐夫......我们坚守防线,这是命令......就如同石墙......然后,他的脑袋就被连枷给打了......”

    “普莱斯考特牧师!”见到自己的兄长已经真的开始神志不清了,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高强度战斗所带来的影响,奥尔瑟雅赶紧开口接过了话茬,语气显得非常焦急,“这个采邑骑士是我的亲生兄长......他受伤了!”

    “他现在还能站着,并且还能说话。”相对于自己女学徒的焦急,普莱斯考特显得非常冷静,双手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地在寻找着合适且干净的手术器具,“而他刚刚所说的他的妹夫与你的姐夫,现在可是得做颅骨穿孔手术的,这里可没有任何偏心的余地。”

    普莱斯考特话音未落,凯伊就极具戏剧性地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而看到这一幕的猎手之神牧师则恼火地重重哼了一声。

    “血杀的......好吧,好吧,把他扶到这边的木凳上,手术台还是要留给那位脑袋被打破的,奥尔瑟雅。”深吸了一口气后,普莱斯考特挥了挥手左手,而右手则顺势拿起了一把干净的手术锯来,“扶他坐好,让我看看......哦,他的整条左臂几乎都碎了,我指的是全部的骨头,与大部分的血肉。应该是被【聚气】形成的蓄力一击或者【力场冲击】给近距离无防护轰到了,不然就算是双手战锤,都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杀伤。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的左手没有直接掉下来呢?难道说是肩甲与链甲袖子?”

    在普莱斯考特进行检查的同时,埃尔顿也拿来了应该在这场手术中会用到的东西,也就是止血带、止血钳与刮刀:奥尔瑟雅扶过来的这个伤员的情况实在太显而易见了,截掉大半条左臂是他们眼下能做的最好处理结果了,选择强行保住且不说他们有没有相应的能力,长时间保持着已经办坏死或者彻底坏死甚至都腐烂发臭的残肢只会加速伤员本身的死亡速度,那么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切除就是唯一的办法了,这可不是平民或者贵族骑士的身份能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的。

    如果是在自身的力量处于巅峰状态的时候且只需要救助一个伤员的话,那么普莱斯考特凭借着高强度的治疗法术,还有较大的把握把这个年轻的采邑骑士连同他的完整左臂都保下来;只可惜......这种待遇已经被卢卡斯那个北方流浪骑士给‘捷足先登’了,那么现在只是时不常使用着低强度治疗神术来起到止血震惊效果的普莱斯考特能做的就是堪称快狠准的寻常处理方法了。

    “没办法了,只能进行截肢手术了,希望他能在战后买到使用的钢制义肢。还好失去的只是左臂,不影响他挥剑与执笔。”迅速判断好了眼前已经主动且自动陷入到昏迷之中的凯伊的伤势,普莱斯考特呼出了一口气,转而向自己的两个学徒下达了新的指令:“奥尔瑟雅,在左臂上端绑好止血带,要再系得更紧一些!别光顾着哭了!埃尔顿,以防万一,准备好止血钳,如果止血带都止不住的话,就上去钳住!”

    “好的!普莱斯考特师傅!”

    “好......好、好的!普莱斯考特牧师!”

    经过了短短几秒钟的迅速准备之后,普莱斯考特就用自己手中的手术锯制作出了相当令人感到厌恶的刺耳响声来:手术锯那锋利的锯条跟切黄油一样锯开了肘关节处的断骨,让已经破碎不堪的左臂绽放出了清晰且血腥的横截面来,并开始慢慢掉落出已经破碎很久的骨头茬儿来。

    感受到自己的左臂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之后,凯伊立刻就恢复了完整的意识,随即也发出了可怕的嚎叫声来,听上去既尖厉又骇人......不过却相当短暂,因为在手术锯完全锯断了那一段骨头之后,还没等普莱斯考特施放一个低强度的治疗神术,这个年轻的采邑骑士就再一次陷入到了昏迷之中,大大减轻了那个猎手之神牧师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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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普莱斯考特与他的两个学徒救治好最后一名伤员的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时分,这使得最后的手术变得尤为困难,至少在照明方面上确实如此,只不过普莱斯考特带着他的两个学徒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办法来给予解决就是了——伴随着天色变得越来越黑,帐篷内的照明从最开始的油灯与蜡烛,最后直接改成了由普莱斯考特始终在双手上凝聚着少许的【灵力】,从而借助着其深蓝色的光芒来起到还算清楚的照明效果,使得最后一场手术得以大获成功,最起码那名伤员的命是肯定保住了。

    也正是为了确保自己不在黑灯瞎火的状态下一不小心用手术刀把伤员给捅死了,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与少许【魔力】的普莱斯考特在指挥着埃尔顿成功缝合好伤员腹部的伤口之后,转过头去直接就大吐特吐了起来:得益于他成为猎手之神牧师之前的行军岁月与之后进行的有系统的锻炼,普莱斯考特的体质还是很不错的,这使得他过于消耗自身力量之后不至于直接晕厥甚至是当场暴毙,只是脸色苍白得太过吓人,猛一看跟一具死尸似的,并且身体动作也跟木制人偶一样显得有些僵硬不太自然,却没有实际的生命危险。

    遵循着猎手之神的教诲,不管是从小就在狩猎神殿中长大的正常牧师,还是像普莱斯考特这种相对少见的算‘半路出家’的非正常牧师,他们除了要在日常生活中进行祈祷、学习、照顾救治信徒与不同程度地忙于其他事物之外,也要进行一定强度的系统训练,这样有助于他们自身的身体健康,从而有益于精神灵魂层面上的健全......当然了,在如果需要不断施放神术或者遇到异端分子的时候,那么有一副好身板的猎手之神牧师自然也就能应付得更加称心如意......

    言归正传,让帐篷外等候的几个士兵把缝合好腹部伤口的伤员抬出去之后,普莱斯考特与自己的两个学徒就走出了帐篷,来到了即便有着大量篝火也显得有些漆黑一片的营地内,并各自找了一块儿干净的帐篷布来作为自己等人坐下时的临时坐垫。

    虽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但由于整座营地里容纳的士兵与其他随行的林林总总人员实在有些过多,因此这里到目前为止显得有些热闹:以商道来作为主要依托,整座营地的大部分地方就是这条商道两侧经过简单平整过的草地,并且点上了不少火来起到各种各样的照明效果,比如照耀着帐篷之间路径的火把、插在一些质地较为精致的帐篷门口的火炬、空地上到处都是的篝火,还有在帐篷里点燃起的蜡烛与油灯,让整座相对偏漆黑的营地看上去就如同降落在地表上的星空一样,猛一眼望去会觉得相当眼花缭乱。

    不仅如此,整座营地也同样算不上有多安静,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夜色中反复回想着——光是在普莱斯考特与他的两个学徒的附近,他们三个就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歌谣吟唱声,以及念诵祈祷文的动静,其中一些熟悉的歌词与祈词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有点儿触动,就好像触发了他们的某种本能一样;除此之外,伤员们时有时无的哭声与呻吟声还有着垂死之人的祈祷与叹息,这让他们正在恢复呼吸的节奏变得有有了点儿急促。

    如果是在平常的话,那么普莱斯考特肯定会去给这些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咽气的伤员做临终祈祷,好让他们在即将觐见猎手之神的那一刻能够尽量平静一些,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在生命力完全消失的时候痛苦尽可能少一些;至于现在......已经成功抢救过来太多伤员的他们也没什么余力去做这些相对有点儿细枝末节的事情了,毕竟这座营地内也有其他猎手之神的牧师,他们应该能帮忙去履行这项职责,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休息,以便在明天有可能还要对一些伤员进行二次治疗。

    在这种听着痛苦的伤员呻吟声却显得莫名平静的诡异气氛之中,奥尔瑟雅靠在了自己师傅的一侧肩膀上,整个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考着她那为了保住性命而截掉了大半条左臂的兄长今后该如何生活,以及是否需要花不少钱去外地订制购买质量尚可的钢制义肢;至于埃尔顿,这个年轻的牧师学徒过了一会儿就无声地站起身来,走回到了帐篷里去,很快就从一大堆药剂里找到了一瓶添加了丁香油并通过魔法咒语来蒸馏提纯了烈度的葡萄酒来,交给了自己的师傅来进行大致公平的分配。

    在诡狐镇,几乎所有的葡萄酒都是通过商队进口来的,而狩猎神殿也会购买这些不少都是产自布雷尔王国的高浓度液体粮食,用于祭神与制作一些各不相同的药剂,就比如这瓶添加了丁香油的葡萄酒:更高的酒精浓度能够有着更好的麻痹效果,而其中添加的丁香油也有着芳香与止痛的效果,它们往往是在治疗跟牙齿有关系的毛病的时候才会被用上,至于现在......它们则是被用来放松普莱斯考特等三人的精神,消除掉一些强度过大的压力与忧愁。

    被不远处的火把或者篝火给勉强照耀着,将自己嘴里的最后一口掺杂有丁香油的葡萄酒完全咽进了肚子里,普莱斯考特转过头来,看到了奥尔瑟雅的脸蛋上无声地流淌着略显银亮色的泪水。

    “现在,我倒是很想知道......”舔了舔有了葡萄酒的滋润却还是有点儿干燥开裂的嘴唇,普莱斯考特开了口,语速显得异常缓慢,“我们现在怎么样了......敌人被击退了吗?我们安全了吗?”

    听到了自己师傅的话后,奥尔瑟雅转过头来看着普莱斯考特,却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有周围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声与祈祷声能让这个曾为战地医师的猎手之神牧师意识到自己没变成聋子。

    “我很想知道......”怀疑自己的牧师女学徒是没有反应过来,普莱斯考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询问,咬字一字一顿的,“我很想知道,敌人被击退了吗?我们安全了吗?”

    说完之后,为了确保奥尔瑟雅能够听懂,普莱斯考特又额外补充了一句更简单地:“这场有些可笑的领地内战......是诡狐镇赢了吗?以及结束了吗?”

    “普莱斯考特牧师......”在普莱斯考特问完这一句之后,奥尔瑟雅就开了口,看向自己师傅的眼神莫名显得有些奇怪,“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那么这会是我现在最不关心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