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骑士与牧师

一磅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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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距离诡狐镇只有两公里,是我跟数位诡狐镇内留守的医师铺设的简单医疗营地。”对于卢卡斯的询问,普莱斯考特挥了挥手做出了回答,“在史密斯男爵的队伍来到这里之后,这里同时也是整支队伍的休整营地,那位采邑男爵现在应该在忙着派人去诡狐镇与周围的村庄征募一些新的兵员......这场领地内战已经抽调了太多平民了,再继续抽调下去,这里的本地贵族骑士们是不在乎他们各自的秋收了吗......”

    听完了普莱斯考特的回答附带着一点儿抱怨,卢卡斯用力眨巴了几下自己琥珀色的双眼,接着就将视线向着帐篷门帘处挪去,并不出意外地发现它没有被关严实,让他能够简单地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从光线的敏感程度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入夜了,卢卡斯能够从帐篷门帘处的缝隙里看到不远处的篝火堆旁有人坐着相互闲聊,并往篝火里时不时地添加枯树枝来维持着其正常的燃烧;不仅如此,卢卡斯还能听到篝火燃烧时所发出的咝咝声,以及火苗在旺盛状态时所产生的噼啪声,这让他彻底放下了心来,没有在自己的内心中继续保持着过多的警惕心。

    就目前的观察结果,卢卡斯可以确定,自己待着的地方跟普莱斯考特说的是一致的,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被敌人俘虏了之类的......不过这话说回来了,就算自己被敌人俘虏了,也很难会有什么真正的生命危险,只要敌人们也会派医师乃至牧师来给予治疗即可。

    “嘶......”简单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卢卡斯想要试着让自己从床铺上站起身来,却感到自己的喉咙与胸口都传来了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无力感,让他原本还攥着的双手慢慢地松开。

    “体内又开始出现了小幅度的过于疲劳或者轻微疼痛的反应了吗?”看到了卢卡斯似乎是想要试着坐起来,普莱斯考特走到了这个北方流浪骑士的身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稍等......”

    普莱斯考特说是稍等,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稍等’:在酝酿了几秒钟后,普莱斯考特放于卢卡斯胸膛上边的双手就笼罩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芒,让他通过自己的双手向卢卡斯传过去了一阵暖意,就如同温度正好适宜的火焰一样,沿着这个北方流浪骑士的胸膛向四周蔓延着,上至脖颈处,下至臀部。

    “......猎手之神牧师的治疗神术吗......”感受着普莱斯考特向自己施放的能够产生治愈效果的古怪力量,卢卡斯沉默了几秒钟,接着就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了连续的词汇来,“我是一个......狼母之神的信徒......这也能有......效果?”

    “我用的是最基本的治疗神术,对于非猎手之神的信徒的治疗效果是会打了一个折扣,但同样能给予不错的治疗效果,兰道夫爵士。”对于卢卡斯的疑问,普莱斯考特耸了耸肩说道,这个身体动作几乎没有影响到他正在施放治疗神术的双手,“现在你需要翻个身,我好让治疗神术的治愈效果更好地作用在你的身体背面,不过不要太用力,你现在很需要......埃尔顿!过来搭把手?”

    “好的,师傅。”听到了自己师傅的招呼之后,刚好跟自己的女同伴配置好一罐药剂的埃尔顿立刻走了过来,开始将手伸向了卢卡斯。

    “帮我一下,给这个北方流浪骑士翻个身。”普莱斯考特继续保持着双手不动的姿态,向着自己的学徒下达着命令,“小心点儿,要慢慢的......对......很好,干得不错,埃尔顿。”

    由于到现在为止身上还穿戴着板链甲的缘故,卢卡斯自身的份量算不上轻,这让负责搭把手的埃尔顿想要帮他翻身都没法儿快,自然就只能慢慢来了......不过这只是唯一的困难,在卢卡斯成功翻身改成背面朝上之后,普莱斯考特的治疗神术就在其相应部位起效了,就好像往酒杯里倒入高浓度的烈酒一样,让这个北方流浪骑士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一些力气,不再跟刚真正苏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动一动都显得异常困难。

    “我的伤势......很难处理吧?”在普莱斯考特施放完了治疗神术之后,卢卡斯开口问道,语气显得有些古怪,就好像把自嘲与担心给混合在了一起似的。

    “对于普通的医师来说,很难处理,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点了点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酷的感觉,“普通的医师也就是能对付个头疼脑热,常年厮混于佣兵团与冒险团中的,也能收拾绝大多数的外伤,而你的这种......只要及时用治疗型的神术或者魔法进行救治,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果不及时呢?猎手之神的牧师?”卢卡斯咧了咧嘴继续问道,语气显得有点儿玩味儿。

    “最轻也是你从今往后无法继续增长你的个人实力,甚至还有所倒退,最终无非就是死亡,可能其过程持续时间与痛苦的具体强度会因人而异,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再一次耸了耸肩,施放完治疗神术的他开始摆弄起了在卢卡斯床边的桌子上放着的手术器械,显得就好像接下来他准备给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开刀做手术似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北方人血统起的作用,你的身体在得到我的救治之前疯狂抵御着伤势的进发,并且算得上防御坚韧,就好像北方人的盾墙一样......不错,仿佛有着自我意识的身体,它救了你的命,换成是普通人,根本连几分钟都撑不过去的。”

    “哈......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在怀疑,我的体内还有别的灵魂存在一样,猎手之神的牧师。”听完了普莱斯考特所说的话后,卢卡斯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语气显得相当自嘲。

    “你的同伴乌尔里克爵士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你们开玩笑的方式相当一致,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简单的玩笑,都会往严肃的地方想......你们是不是对神职人员有什么特别的误解?”

    “可能吧,毕竟我们这种流浪骑士,很少会跟采邑贵族们一样能相对更频繁地接触你们,猎手之神的牧师。”卢卡斯微微地摇了摇头,得益于普莱斯考特的治疗神术,他感到自己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点儿,连带着精神劲头儿也好了一些,至少不会时不时就有一种突然力竭的错觉。

    “如果你继续保持着你现在的冒险状态过上个一年半载,那么你也同样会更加频繁地接触到像我这种牧师,或者信奉其他神祇的神职人员,兰道夫爵士。”对于卢卡斯所说的话,普莱斯考特鼻子轻轻地哼了一下,从这句话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北方流浪骑士才刚离开自己的家族没有太长时间,真要是类似于‘老油子’的流浪骑士的话断然不会这么说的,“你应该庆幸,你的同伴的骑士侍从懂得一点儿医学方面的知识,而史密斯男爵的队伍里也有一个粗通医学的普通医师,他们的努力加上你身体的强悍才让你能现在跟我对话,否则的话......你目前该在你信奉的神祇麾下了,来自北方的流浪骑士。”

    “我不觉得因伤重而死能得到狼母她老人家的垂青,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的一个原因吧,要好好把握住下一次光荣战死的机会,猎手之神的牧师。”卢卡斯呼出了一口气来,接着转移了话题:“我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也就是可以重新握起战斧继续战斗?”

    “至少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或者不要进行任何太过消耗体力的行动,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摇了摇头,“治疗神术只是完全治愈好了你体内的伤势,但你欠缺的体力与过度使用【灵力】所导致的虚弱可不是治疗神术能一下子补充回来的,粘稠的肉汤与大块儿的烤肉才是你现在最需要的魔法药剂......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对你再施放任何治疗神术,因为我现在开始感到不太舒服了,而且也要留下足够的体力去救治其他重伤员,还请你见谅。”

    说到这里之后,普莱斯考特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在没有任何真正紧急到需要你出动的战斗发生的前提下,你需要休息八天,不算今天......还有,多注意你身体动作的幅度,在此期间内——就算用治疗神术进行了修补,你现在体内接上的血管也很脆弱,如果破裂导致再一次体内大出血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救得了你了,兰道夫爵士。”

    “多谢你的提醒,猎手之神的牧师,普莱斯考特。”卢卡斯缓缓地说道,现在他的精神劲头儿已经恢复到他能记住稍微复杂一点儿的人名了,从而流畅地说出了眼前猎手之神牧师的名字,“也多谢你的慷慨治疗。”

    “碰巧而已,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摇了摇头,“史密斯男爵派来了信使告诉了我这件事儿,而我是狩猎神殿里留守的唯一一个牧师。以及听着,北方的流浪骑士,我会把几罐有镇定与止疼作用的药剂交给你的武装侍女,让她每天给你一罐,喝下去后有助于在治疗神术的止疼效果解除之后你不会感到有多疼痛......把自己的侍女武装起来上战场,你们北方人的嗜好真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我听说过,神职人员用治疗神术给人治病治伤,是要收钱的......”卢卡斯微微地挑了挑眉头,接着想要尝试再一次坐起来,“我应该付你多少钱?普莱斯考特?”

    “不用跟我提这个,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摆了摆手,“考虑到各种因素,我不认为我向你收钱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史密斯男爵已经替你付过了,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而你需要去做些什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再一次多谢你,普莱斯考特。”卢卡斯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发现有太多的人在帮助他了:眼前的猎手之神牧师就不说了,亚历山大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能够预料到的,而史密斯男爵......那个勇锤镇的领主会选择替自己垫付治疗费,估计一方面是想要向自己示好,另一方面就是有当初那个协议的缘故,毕竟自己要是没了的话,就算还有亚历山大在,他或者说他队伍的战利品出售情况肯定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

    “......看来当初遵循老爹与老妈的教诲,别轻易跟别人交恶并且努力搞好关系或者有利益牵扯,还真是变相救了我现在一命......”在自己的内心里暗暗感叹了这么一句,卢卡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来,让自己从床铺或者确切来说是手术台上完全坐了起来,向普莱斯考特再一次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我的帐篷里去?”

    “现在就可以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乖乖躺下,闭上眼睛,再让我即将叫来的你的部下们把你抬出去,兰道夫爵士。”普莱斯考特点了点头,语气突然变得有点儿调侃了起来,“我可不希望在我的帐篷里看到你的手下们甚至你的同伴抱着你哭的场景,说老实话,那看着有时候会显得莫名的......滑稽,即便实际上很感人也一样。”

    “抱着我哭......等到我真的死掉了,再说吧,我现在还活着,没有缺什么身体零部件,就免了吧......”听完了普莱斯考特的回答之后,卢卡斯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乖乖地重新躺倒在手术台上,并顺手把自己身上盖着的诸多狼皮披肩等等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好了,你可以把他们都叫进来了,普莱斯考特牧师。”

    “......在我这么做之前,还请你把拉到你自己脑袋上的狼皮披肩拿下来,兰道夫爵士。”沉默了两秒钟后,普莱斯考特叹了口气说道,语气变得少见的有些无奈,“你自己不觉得闷吗?而且你这么做,很容易让你的手下们与同伴以为你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会把脸完全蒙上,你是真希望有好几个人围着你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