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返程﹒眼泪

丹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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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的日子是惬意的,也是闲适的,可是这种闲适很快就到了头,假期要结束了。

    这一年过年早,开学开得也早,情人节刚过,钟嘉卉就买好了返校的车票。

    出门的时候母亲说什么也要送她到火车站,尽管嘉卉说了多次别送别送,西北的天此时还是天寒地冻,大冷天的一个要坐火车跑出去罢了,两个也跑出去这是干嘛?但是拗不过母亲,后来转念一想罢了,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是无聊,她要送,就让她送呗。

    嘉卉的母亲并不像别的母亲一样,会在离别的场合表现的伤心流泪,她执意跟过来,只说女儿拎的东西多,提不动,要帮忙提一下。

    嘉卉眼一瞪,看着母亲:“东西多,那你还一个劲儿的往我包里塞?生怕我带的东西不够多!”

    母亲只嘿嘿笑笑,包包明明都已经拎上车了,母亲却还是在月台上站着,站在女儿座位的窗口处,不肯离去。直到嘉卉催促好几遍了,母亲才笑了笑,说:“我看你东西放好了没。”

    直到开车铃响,母亲才笑着望着嘉卉,说:“好的,我回去了。”直到母亲转身离去,母亲一直都是噙着笑,但是嘉卉在跟母亲挥别的时候,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嘉卉望着母亲的背影,心里暗暗的喊:“妈!我会让你以后过上好日子的!我一定会的!”

    不顾身边人的讶异,嘉卉突然就流泪了,这泪是感动的泪,也是成长的泪,她嘉卉长大了,懂得了感恩,更懂得了身上的责任!

    ――――――――――――――

    车上晃荡了十个小时后,X市渐渐在眼前了。旅途有个作用就是,当你在这头的时候,你的心思留恋的全是这头;当你到达那头的时候,心情又会慢慢在环境的影响下调整过来!

    嘉卉是宿舍里第一个到的。一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床铺整理好,一头躺上去睡一觉。即便买的是卧铺,坐火车仍然是非常劳累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手机一开机收到了千钰的信息,她已经在路上了,今天下午晚一点也会到。

    在床上躺太久了,这一天多都没有好好吃饭了,钟嘉卉刚一回宿舍就累困在床上,这会醒来又感到饥肠辘辘,想着下去食堂吃点饭吧,顺便看能不能碰到赵千钰。

    她来的是有点早了,学校里人气还没有恢复完全,学校食堂也只开了几个小窗口。嘉卉点了个红烧肉盖浇饭,忽地又想起上学期自己去开水房打热水千钰让自己给她带红烧肉盖浇饭那次,自己也是在这个小窗口打的饭。这个窗口的红烧肉盖浇饭做的又便宜又好吃啊!她嘴里一边享受着香甜美味,一边回想起上次在打水的路上见到那谁,突然心里又一阵期盼:他,已经来了吗?

    胡乱想着,很想在校园里随便走一走,没准能看见他。从食堂侧门出来的时候却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高高胖胖,不是赵千钰又是哪个?

    “赵千钰!”

    赵千钰听到叫声很快就回过头来了,嘉卉刚要迎上去,却突然发现千钰有些异样,额前的几缕头发贴在脸上,脸上有些湿着,怎么,难道赵千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南方下雨了么?

    “你怎么了?旅途太憔悴了吗?”嘉卉关切的问。

    “嗯,是的,路上有点累。”千钰整了整背包,挤出一个笑容,又说:“昨天过的怎么样?”

    “昨天?什么日子?”嘉卉边问边想,“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哦,哈哈,跟我妈在一起,很好的啊,发生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

    千钰只“嗯嗯”简单应了两声,眉眼间虽然努力笑着却难以掩饰那一层深深的落寞。

    嘉卉携着赵千钰的手,想尽可能的传递一些微笑:“怎么样啊?过年过的可好?有无什么特别艳遇?”

    谁知不说此话还好,一说到艳遇,赵千钰脸上那层努力维持的笑意更加落寞了,她以一贯平淡的口吻爆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情人节,要殉情了!”

    钟嘉卉一下子呆愣了!联想赵千钰平日的一些表现,知她也许有些自己的心事,但她如果不想说,自己也不好主动问,末了,只得拉着千钰的手,简单说了句:

    “走,先回宿舍吧。”

    宿舍返校的还只有她们两人。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半年前在这间宿舍也是自己和赵千钰,她们一起度过了大学生活的第一个晚上。现在这第二学期入学的第一个晚上,又只有她们好友两人相伴。曾经有次闲聊中赵千钰聊到宿舍人员分配问题,赵千钰就吐糟过一次:“我巴不得我们宿舍就我们两人呢,没有那么多事!”她们,的确在生活习惯上和相互适应上很合拍。

    回到宿舍赵千钰虽然简单收拾了一番,但并没有就爬到床上睡去了。十几个小时火车的颠簸对她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即便是她坐的还是硬座票。

    “千钰,你不先躺床上歇歇吗?”

    “没有,我不累,还有几个小时就晚上熄灯了,晚上了再一起睡吧。”

    说着,她就又像平时那样打开了电脑,不再说话,也不准备下去打饭,把路上剩着的一盒泡面拿出来泡了,对着电脑,边玩边吃着。

    嘉卉忙翻出从家里带的糕点,挑出几块好吃的,一把递给千钰,“别吃泡面了,吃这个吧,挺好吃的。走的时候我妈非让我带上,说是给宿舍的同学都尝尝。”

    千钰匆忙回转身从嘉卉手里接过糕点,说了声谢谢。那眼睛却分明有些湿润,神态也不及平时的那份从容淡定。

    嘉卉讶异了一下,想着用什么语言宽慰一下赵千钰。赵千钰却似知道钟嘉卉心思似的,转过头来笑笑看着钟嘉卉,很轻松很平和的口气说着:

    “没事,我自己坐坐就好,我想上网玩会儿。”

    “好!”

    嘉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一时两个人都有些默然了。

    赵千钰与钟嘉卉非常不同,她是个能自己看透自己消化的人。虽然现实,利益,甚至有些自私(除了对钟嘉卉的友谊)。但其实她还缺少一些为人处世的圆滑,甚而在有些方面,她也是很傻的。那段从高中时就开始纠缠的爱情,并没有因为她考上大学就随之圆满。

    他并未见得多帅,多有才华。但她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两人家在一个镇上,同在县里念重点高中。月末放假,他们常常结伴回家,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她对他有好感,他对她也很热心。但终究有一次,因为一个小小误会,他们远离了。虽然那个误会最后及时澄清了,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却不复从前。也许年轻时男人的自尊心是脆弱而高傲的,他因那件误会而“看清”了她,“看清”了她的强势,“看清”了她的能力,这些都严重伤害了他贫弱的农家少年的自尊。

    而她呢,并不懂得其实一开始她就不适合他,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她一直以为是那件事情,是他还误会着她,所以她一直对他抱希望,频频对他示好感。

    上大学前夕,她发信息主动约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约一个男生,相信你不会拒绝吧?”

    他当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他也没有赴她的约。

    她不死心。大学回家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她给他发信息,说自己要回学校了,问他能不能来送下她?他来车站了,因为小县城的交通有限,他也要开学了,他也要返校,在火车站遇上是很正常的事。她却认为是自己还有一点点的希望,火车开动的途中,情人节那天,她发了信息给他:“谢谢你来送我,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还可以走到一起吗?”

    没有回复。她所有发给他的信息都石沉大海,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的追他。或者她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对于他,只是一点点虚荣,一点点占有。他不完全拒绝自己,但他也绝不会接受自己。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随便掉着,提着,随着他而摇摆着。

    她能看透,却不能不伤心。但她的内心终究是强大的,她不会轻易把这些诉诸于口,需要别人的安慰开导,因此对于钟嘉卉的好意,她只会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