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纵情之都

猫居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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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欲藏身之前特意看过,死的没有女子。

    她,暴露了。

    “喃娜姑姑,我也瞧见了,尸堆中间有个女人,在喘大气儿……”

    喃娜姑姑就是那个红唇绿眼影、会扭腰的中年女人。

    说话的,是从冰块男身后冒出来的,一个语气柔柔软软的男子。

    名叫,乐渝。

    他探头探脑的,像只胆怯的猫。

    仿佛一丁点儿响动都能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比冰块男矮大半个头,甚至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但他“举报”尤欲的时候,却是条理清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那个女人现在好像很紧张,胸口又起伏了几大轮……”

    “……”

    为了方便观察,尤欲脸部朝上。

    但她精于闭气,即便是十分愤慨喃娜无作为的处理方式,却连眉头也刻意地不曾皱一下。

    何时大喘气了?

    或者……有诈?

    喃娜:“呵。老鼠总是喜欢藏在肮脏的地方。”

    喃娜显得十分信任乐渝,又或者,自信乐渝根本不敢欺骗自己。

    她踩着只有一毫米粗的恨天高,“噔噔噔”靠近尤欲。

    抬腿就要往她的眉心处扎!

    那架势,毫不关心刚刚发生的惨烈,只想灭口!

    “蛇蝎艳妇……”

    尤欲低骂一声,从尸堆里滑落了出去。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尸堆整个都往喃娜的脚背坍塌下去。

    湿冷、粘腻的触感加上落差伴随来的重击,怒得她失声尖叫,“滚啊!!!”

    好在,喃娜是个练家子,下盘很稳,没有被尸堆埋下。

    不过,她仍旧被气得发抖,后背微微弓起,身上的曲线也冷硬起来。

    她娇喝。

    “香室子弟听令!这个假死的女人铁定就是近期这一百起木乃伊凶杀案的凶手!!撕了她!!!”

    冰块男眯了眯眼睛,赶在众人前头,五指微曲,向尤欲肩膀抓去。

    似是要生擒。

    尤欲:“谁敢!?”

    尤欲毫不犹豫一个高抬腿加扫堂腿。

    陨铁残月靴染了血丝,随着尤欲的腿部动作,局部的红光亮惨惨的流动。

    锋利的倒钩钩破冰块男的下巴,再将其破布般摔到地上。

    只差分毫,便扯破他的下颌骨。

    尤欲:“还有谁?动我者,死!”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香室的人,左右看看,暂时不动了。

    尤欲:“这就乖嘛。”

    她脱下外套,用反面干净的地方把下巴上蹭到的血污仔细清理了干净。

    然后看向喃娜。

    “女人,我知道你是谁。在地狱城,只有最尊贵的人,才能被称为‘姑姑’。你是第二层,纵情之都的掌权者、最高执行官。只可惜……”

    尤欲擦干净了脸,将脏衣服毫不客气地砸到了喃娜的脸上。

    “你……!”

    喃娜一把将脏衣服从自己脸上扯下来,下巴都扭曲了,指甲却无论如何都抠不破手里那件衣服,“这材质……”

    这材质看起来普通,但是在电梯口这闷热的环境下摸起来却清润冰凉,若置于水云之间。

    可想而知,穿戴之人,非富即贵!

    尤欲见她心神动荡,趁热打铁。

    “可惜了,第二层不过是为下十六层专门豢养曼妙男女,消遣解闷的地方。你们啊,都是下十六层的宠物。都是,我的宠物。喃娜啊,你作为最高执行官,必须清楚,作为宠物,连攻击主人的想法都不能有!明白?”

    尤欲面上日天日地,心里却慌的一匹。

    她深知,自己现在无法证明身份,还没钱没装备,打起架来指定被群殴。

    只能唬一唬对面的!

    没想到,喃娜听完变了脸色,眉眼竟然也魅惑了许多。

    她试探道:“是喃娜眼拙了,不知贵客来自……”

    “聒噪!”

    尤欲冷冷地打断她,截了她话语的主动权。

    又在指腹处抹了一层地上的灰,吊儿郎当地走到乐渝面前。

    像腮红一样,在他脸上揉成两个大圆。

    好气!

    这是惩罚!!

    乐渝愣了一瞬,一直等尤欲把气撒完,也没敢擦脸。

    尤欲心满意足,拍打他的肩,“算你识趣!”

    又转身,哥俩好地揽住了喃娜的脖子,挑起她的下巴。

    喃娜抿了抿唇,也没有反抗。

    毕竟她受了半辈子的驯化,要懂尊卑、知进退,甚至无条件服从贵族。

    而且她还是个有身份的掌权者,得以身作则。

    尤欲却不开心了,不满道:“跟死鱼一样,没意思。”

    却没有松手。

    “……”

    喃娜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暗芒。

    这轻浮、熟练的举动,是下十六层的人没错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是个贵族她就愿意献身。

    喃娜柔柔地努努唇,抱着尤欲的手臂,转了一圈。

    令人愉悦的暗香浮动,很快她就脱离了尤欲臂弯的钳制。

    并好心地拉了一把冰块男,狠狠推到尤欲的怀里。

    尤欲:“嘶……?”

    猝不及防。

    撞到胸了!

    撞没了呀!

    喃娜仿佛没有看到,优雅地欠了欠身子。

    “高起身形壮硕匀称,香室课业修养极高,特别会服侍贵人、心疼贵人,贵人一定会喜欢的。”

    “我……”

    “请您看在喃娜的薄面上,务必收下他!从此刻起,无论您怎么对待他,都是他的福分。请您降福……”

    喃娜对着尤欲就是一鞠躬。

    她身后的香室男子也跟着鞠躬,高喊:“请您降福!”

    尤欲:“……”

    玩我!?

    尤欲心里翻江倒海。

    很快她又惊奇地发现,怀里的家伙看着冷冰冰的,抱起来却比他的脸暖和了千万倍!

    喃娜以为尤欲觉得自己只给了一个男子,怠慢了她,欲求不满,心存气愤,这才变了脸。

    于是,又将乐渝推了过去。

    尤欲:“???”

    好在乐渝及时刹住车,这才没有把尤欲撞成夹心饼干。

    只是软软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温温柔柔地捏了捏尤欲薄薄的一层肱二头肌。

    脸上,都是认清自身命运的自来熟。

    双眼,都是相信尤欲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的真诚。

    “……”

    尤欲僵硬地看向喃娜。

    努力保持严肃的微笑。

    心里却在想。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是不是要被吃了?

    喃娜见尤欲对她笑,她也格式化地回笑。

    半晌。

    乐渝见尤欲笑得眼角都有点抽抽了,就用小拇指勾住她袖口的纽扣。

    轻轻往一旁扯。

    “走吧?”

    “去哪?”

    “我房间?”

    “……好。”

    尤欲一挑眉,挣扎着同意了。

    毕竟,继续跟喃娜过招容易翻车。

    翻车了容易被灭口。

    她心情复杂地跟着乐渝走,高起自觉断后。

    原本立刻就能对男子闺房一探究竟的尤欲,却被一个半人高半人宽的花瓶拦在了门口。

    里面盛满了白色的液体,溢满了刺鼻的香气。

    尤欲嗅了嗅,问:“花瓶酒?你房间门口怎么会有这个!?”

    花瓶酒是纵情之都的风俗。

    纵情之都的人三岁就要亲手在自己院子里种一株桃花树,并在桃花树下酿酒、掩埋。

    待到可以侍奉客人的年纪便挖出来,摆在房门口,用酒香吸引客人进门。

    并在初次侍奉贵客,让客人全部喝下去。

    以示尊重和喜爱。

    算得上是一个必须要走的流程。

    她一拍脑壳,恍然大悟,“你!童子鸡!?”

    乐渝:“……”

    他指了指隔壁房间的牌匾,上面写着冰块男“高起”的名字。

    示意她,不管进他的房间,还是高起的房间,这酒都得喝!

    所以,千万千万别因此不要他!

    “还真是啊?厉害了。”

    “……”

    “……”

    回廊处,喃娜带着香室子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的手里,还捏着尤欲扔掉的衣服。

    “你们说,这衣服会不会是她,偷的……?”

    她身后男子见喃娜蹙起了眉头,立刻争先恐后地扶住了她的腰。

    让她借力,舒服一点。

    “您说的对,下十六层也有穷人……”

    “您别担心,花瓶酒极烈,若是她酒后吐真言……”

    “您真睿智,香室房间都是有暗门的……”

    可以听墙角!

    回廊空气越发燥热,喃娜舒服地喊了一声,笑了。

    “贵人们来我们这种地方,都是为了征服、为了炫耀,她却不敢说清自己的身份践踏我们?呵。她的身份绝对有猫腻……不过,她脑子快,我喜欢。”

    尤欲那边。

    乐渝见尤欲迟迟没有喝酒,直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

    不安地用食指和拇指反反复复地叩尤欲袖口上的扣子眼。

    满脸都写着“不要啊!我真的害怕!”

    尤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瞎几把担心。

    然后踮着脚望了望乐渝屋里的陈设。

    好奢华!

    又跑到高起屋外瞧了瞧。

    就一张床,连个桌子都没有!?

    尤欲噎住。

    比我还穷?

    高起看到尤欲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眼波晃了晃。

    还是没吭声,给自己争取一下。

    所以,毫无疑问。

    尤欲杀了个回马枪,跑到乐渝房门口,背对着众人。

    扛起花瓶酒,一饮而尽!

    乐渝:“您果然喜欢我。”

    尤欲:“嗝~”

    实则,尤欲是将酒水从她掌心触碰的地方,全部转移到她的异能空间里。

    然后,假装醉酒,摇摇晃晃的揪住乐渝腰间的衣服。

    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门。

    再一脚关门!

    嘭——

    乐渝被剧烈的声响吓得惨叫一声。

    紧紧抱住了尤欲的后背。

    因为是一直假装站不稳,尤欲单脚踩地,被乐渝一撞,身子就扑向门板,导致房间内的动静极大。

    更头疼的是,乐渝还一直在她后背哭。

    哭声持续许久。

    令门外的人不能不遐想一室粗鲁和旖旎。

    而一直被关在门外被抛弃、被遗忘的冰块脸高起。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僵硬地晃了晃脖子。

    双眼慢慢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