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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夜，周原背上装义手的箱子。站在野狼酒吧后的停车场等着神父的保镖。他摸了摸后脑刚买的的仿生头皮，状态很好。不硬撕，应该没人看的出他装上了深潜接口。
五分钟后，一辆车准时的停在周原面前。两个瓦伦蒂诺帮风格打扮的壮汉走到周原面前，“箱子需要检查一下。”保镖冷漠的说。
周原转过身，箱子盖立刻弹开了。两个保镖探头看了看，稍微检查了下。“医生，可以走了。”保镖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周原背着箱子坐上车，神父并不在车上，他放松的向后靠了靠。
车子发动了，“今晚有几场比赛？”周原问向一边的保镖。
保镖什么都没说，直视着前方，根本不理他。
“无趣。”周原耸耸肩，歪过头看向前方。
“别看他们现在这么正经，其实私底下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只是他们现在在互相监视，被神父知道了他们在正式任务里私下跟别人交流，结果可落不到好。”
“神父真是御人有数啊。”
海伍德区的夜景十分萧索，破败的街区上这个时候只有三三两两的帮派分子在街上走着。偶尔看见的单个行人要么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要么是武装到牙齿的赛博佣兵。
不知为什么，车子这次并没有走上次的路线，而是拐了个弯，从另一条路绕了过去。前方忽然传来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周原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许多平民人排着队，正向几个入口涌去。
“今晚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破产，多少人要跳楼。”周原看着排队的人群自语。
“今晚应该没几个，过段时间的决赛才是重头戏，真正的赌徒一定会玩个大的。”夜火说。
“今晚我们要下注吗？”
“几百块，赢了也无意义，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很紧张，准确说是负债。现在还欠你小女朋友两万欧。”
“都是些赌徒，扔给赌场也是扔，找几个有钱的黑了吧，起码要收支平衡。钱入了拳赛就不好黑了。”
“好。我来找几个倒霉蛋。滴……两万五千块入账。为了照顾你的良心，被黑的人都留了几天吃饭的钱给他们。”
“这也太快了，简直比赌博还刺激。”周原看着银行账户里的余额，有些害怕的说。
“已经很长时间没黑过钱了，没事的。往好处想，他们今晚参加不了赌局了，避免了跳楼的厄运。虽然他们难免气的骂娘，但他们的灵魂会感谢你的。”
“哼，没正当理由还是别黑钱，这钱来的太快了，烫手。”周原感到十分不安。
“确实烫手，黑狠了会被网监盯上，不过今晚应该没问题。我们只需要随机选择人群，谨慎选择目标，拉长黑入的频率，保持小额资金就行。懂得节制才能黑的长久。”
“别总结经验了，今晚我们不该下注吧。”
“我们可以故意输。”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很久以前我有个同学学经济的，今晚我们玩对冲。”周原建议。
“对冲，可以啊，真正的赌徒从不对冲，只有那些基金经理们才玩爱这个。”
“选个比赛一边买一半怎么样？”
“真是蠢透了，不过神父会很喜欢。”
“嗯，神父会怎么看我呢？一个赢了一次就开始小心翼翼的笨蛋？”这时车子开过了疯狂的人群，来到另一个安静的入口。几辆豪车停在入口附近。几个保镖样的人正在来回检查。“VIp入口。”
“似乎是的，应该会暂时对你放心，但不是长久之计。”
“再过两个多月，我们应该也算是有名气的赛博佣兵了吧。”
“算有点小名吧，不过按规矩你的接个有分量的单子，还得去来生酒吧里喝一杯，见见夜之城里最有分量的中间人才行。”
“好，到时候我们就搬家，我才不会去给神父当一辈子义体医生。一进那个拳场我就感觉不舒服。”
“怕没有那么简单，到时候再说吧，入口到了。”车子在篮球场边停下了。
周原背着箱子走下车，跟着保镖来到入口处。和上次一样，满脸纹身的壮汉给他打开门，走过昏暗的下行过道。
一出过道，周原就看见了神父那张谢了半个顶的脸。
“周医生，很抱歉。今晚又要麻烦你了，”神父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很有礼貌的对周原说。
“您太客气了，神父。有您给我介绍工作，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周原极力应付着，保持着热情的态度。
“你的佣兵事业干的怎么样？需要我介绍一些难度不大又报酬不错的工作吗？”
“多谢您，神父。”周原礼貌的回应。“但千万别介绍太危险的给我，我很爱惜我这条命。”
“那是当然，周医生。有你的技术，死于街头火拼实在是整个海伍德的损失。”神父开了个玩笑。
“您过誉了，我的技术其实挺一般。”
“这家伙要知道你满街追杀赛博精神病，的吓一跳。”夜火说。
“赛里斯人就喜欢谦虚，我可是见识了，技术怎么样，要靠实践来证明。今晚今晚需要你对一个人进行一次全面的义体检查，和故障排除。报酬八百欧。有问题吗？”
“这是要来个全面技能检测啊。”夜火插嘴。
“当然没问题。”周原一口答应下来。
“带医生去手术室。”神父对一边的保镖说。
“先失陪了，中间人总是有很多事。”
“您忙，有事请给我留言。”周原十分礼貌的说。
周原来到左边的手术室门口。
“进去吧。”保镖打开门。
周原走进手术室，就看见义体手术台上坐着个人。
“黑猴！”周原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深棕色皮肤的青年，或许是少年。周原有些不清楚它多少岁。但上星期他在拳台上的表现让周原非常深刻。那充满戾气的形象现在仍让他心有余悸。
看见有人进来了，黑猴似乎如石雕一般被唤醒，微微抬起头。
“快点，老子等会还有比赛。”黑猴有些不耐烦的说，随后微微抬起头看了周原一眼，似乎他就是自己拳台上的对手。把周原看的汗毛倒竖。随后他安静的躺好。再不说一句话。
“好的。”周原小心的走上前，拿出义手，固定好。之后按照夜火的指挥拿出各种仪器给手术台上这个有着深棕色皮肤的拳手做检查。
“手臂，腿，骨骼，肌肉，人工肺，肾，皮下护甲……天啊，这家伙身上装了多少义体！”周原惊讶的看着全身义体都被打开的黑猴感叹。“这么改装是不要命了吧？”
“确实有点疯狂。”夜火说。
“这家伙脑子里有些什么？”周原开始给黑猴检查大猩猩手臂。
“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各种训练记录，可真够刻苦的。这家伙发起疯来估计不比詹姆斯差。一队Ncpd根本不在话下。”
“谁。”周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就那个黑超梦里的主角，疯了的军士，大卫那条斯安威斯坦的原主人。”夜火提醒。
“哦。”周原想起来了。开始给黑猴检查各种人工器官。
“而且这家伙是被瓦伦蒂诺帮圈养的。”夜火补充。
“圈养。”
“就是找些孤儿，专门养起来打拳的。”
“这么恐怖。”周原看了看黑猴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感到无尽的戾气。似乎他的人生除了打拳，再无其它。
“是的。看来是从小培养的专业角斗士。”
“我靠，现在是2076，不是0076啊。”
“人类对野蛮和暴力的宠爱从未停止，特别是在夜之城这个压抑的地方。”
“真是可怜。”周原开始检查头部义体，突然发现他后脖子那里有个奇怪的鸟形纹身。
“别乱发善心，他根本不会听你的。”
“我知道。”周原看着满身的义体叹了口气。
…………
“怎么样？”监控室内，神父问一旁的义体医生。
“很专业。故障基本都排除了。”
“恭喜你，再过三个月就可以退休了。”神父对一旁的医生说。
“谢谢了，神父我终于可以回墨西哥了。”
“好的，等工作完成就去吧。酬劳方面到时候一并结算。”
…………
“累死我了。”一个多小时后，周原终于把检查做完了，故障也排除了。重新将义体组装好。
“好了，没耽误你比赛吗。”周原大声问了句。
“没有。”“黑猴”重新站了起来，拿起一罐义体抑制剂对着自己狠狠打了进去。
“看这架势，他不在乎别人的身体，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真是有够疯的。”夜火说。
“黑猴”看了看周原，随后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出去。
“你要想押注可以投我。”他最后扔下句话，关上了门。
周原将医疗垃圾清理好，走出手术室。一名神父的保镖走了上来。
“要押注吗？”保镖不带丝毫情绪的问。
“这家伙的比赛哪一场？”周原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黑猴。”
“下面第二场。”
“好的，带路。”
保镖走在前面带着周原来到比赛场地。
一靠近比赛场，周原又听见了那带着无尽疯狂的万众嘶吼。他首先来到押注的地方。
“帮我买一千黑猴赢，再买一千黑猴的对手赢。”周原拼劲全力以赴的对工作人员大喊。
“好。”工作人员大声回应，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医生，你这注这么压，可的陪的连子弹都买不起。”周原忽然听见了胡里奥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胡里奥站在他身后，表情轻松。依然俏皮的笑着。
“你…”周原正准备说话问问胡里奥禁用了部分义体感觉怎么样，胡里奥不等他说出口。便向他点了点头，走了。似乎不想和他多接触。
“看来他并不想让神父知道我们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夜火插嘴。
下好了注，周原在后台买了瓶饮料，坐着休息，顺便等比赛结果。
他并不想去看拳赛，过于血腥的拳赛让他反胃。
一边的拳手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杰克·威尔斯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坐在一边的周原，愣了一下。随后坐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他的女朋友凯莉。大卷发的凯莉看见杰克和周原坐在一起，便自觉的坐到一边。
“好伙计，到这里来当义体医生？”壮汉杰克在一边做好，问周原。
“是啊，赚点小钱。”周原喝了口饮料。“要来一瓶吗？”
“不了，我喝伏特加。你下注了没？”杰克问。
“随便买了点。你怎么在这？你也参加了？”周原好奇的看着杰克。
“随便玩玩而已，开场的热身赛，表演性质的，不像他们这种打生死的。没什么危险性。”杰克不在乎的说。“我要真参加，我妈的剥了我的皮，神父也不允许。”
“你和凯莉，威尔斯太太知道了吗？”周原看了看正在看比赛转播的凯莉问。
周原和杰克坐在后台随意聊着。过了一会儿，忽然场外观众一阵欢呼，似乎比赛结果出来了。
“黑猴，黑猴…”场外的观众疯狂的叫喊着，发出一阵阵音浪。
在观众们疯狂的欢呼声中，黑猴一瘸一拐的走回后台，一身的血，身上的一部分还冒着火花。但脸上却丝毫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表现的多兴奋，似乎这疯狂的拳赛只是份普通的工作。周原看着黑猴那恐怖的样子。很庆幸自己没去看比赛，否则晚上睡觉又得做噩梦。
“看来他这次他的对手挺厉害的。”夜火说。“他自己也被打的挺惨，不过好歹赢了。”
“你认识他吗？”周原看着黑猴问杰克。
“不认识，不过这小子可真够疯的。现在他在海伍德可算是个名人了。”杰克看着满身血的黑猴说。“他要是去当赛博佣兵也绝对能混出个道道来。”
“这家伙活不长了。”夜火突然插嘴。
“怎么？”
黑猴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罐义体抑制剂想自己狠狠打过去。
“从他注射义体抑制剂的频率来看，最多还能撑三个月，最短不好说。”夜火评估。“除非今天他就把义体全拆了。”
义体抑制剂的罐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黑猴依然走到了后台的圣母像前，虔诚的跪下祈祷。低声的念念有词。
“他念什么？”周原问夜火。
“圣母，妈妈，保佑我…”
圣母像前，虔诚的深棕色皮肤少年念念有词。
“圣母，妈妈，保佑我……我要赢得冠军。”少年不停的呢喃低语着。
“保佑我，冠军，一次就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