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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芷让小小将之前段煜牧送过来的皇后礼服挂在了衣桁上，就放在房间的最显眼处，还让锦芳宫宫外温言的人将一封信悄无声息地交到淑容手上。
她信上只写了三个字：“锦芳宫”。
淑容来的很快，在消息送出的当晚就出现在了林晚芷的卧房。
她的到来让林晚芷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些，她来得这样急切，说明她很在意段煜牧。
这是她们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并且淑容脸上没有了厚厚的脂粉和繁复的妆造，看起来年纪更小了。
也更熟悉了。
林晚芷盯着她看了许久，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却还是不知道卡在了哪里。
淑容一身黑色夜行衣，看起来利落潇洒，与林晚芷之前见过地端庄样子毫无关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她能躲过锦芳宫外地重重守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说明她武功很高，可看她的气度和那张嫩的似乎能掐出来水的脸庞，应该从小是锦衣玉食的闺阁小姐。
林晚芷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武功不错，练了多久？”
“这与你无关，说吧，找我什么事？”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是深深地敌意。
在刚才林晚芷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林晚芷。
她仔细的看着她，想要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段煜牧那么迷恋。
“你喜欢段煜牧？”林晚芷问道。
“是。”淑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她越看淑容越觉得熟悉，尤其是她的眉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之前在得知是淑容帮的段煜牧之后，她就一直在想段煜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淑容，而自己之前又在哪里见过她，可林晚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她离自己这样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阿牧没告诉你吗？”淑容反问她。
“没有。”林晚芷摇了摇头。
淑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姓段。”
她惊道：“段！”
这是一个她没有想过的答案。
淑容竟然是皇亲国戚，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一个答案在她脑海中开始盘旋，她睁开双眼问道：“你是...安昌王的女儿？”
“记性还不错。”淑容承认道：“我就是安昌王的女儿，段昭容。”
当年她和段煜牧去安昌王府查探的时候，淑容才只有八岁，怪不得她觉得熟悉，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她落寞地说道：“原来段煜牧竟然这么早就在筹划帝位了，还在我的眼皮底下，可我竟一点儿都没有发觉...”
“可那又怎样，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一步步地谋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以为，他对皇位是真心想要的。可没有想到，那个他筹谋了那么多年的皇位，在与你之间有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你！当时他以为他可以娶你，将我们都弃之不管了，就为了你，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林晚芷，你何德何能？”淑容激动道，目光冷硬的看着她：“宫变那晚，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仇恨，原来，他为了你不只放弃了皇位，更是放弃了报仇！那可是杀母之仇！可你呐，却抛弃了他。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重新开始了他的谋划。”
林晚芷听完她的话，心绪开始变得不宁，她想到，之前段煜牧说过，他曾经为她放弃了皇位、放弃了报仇。
可当时的她心里满是仇恨，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现在淑容又重提，她才意识到，段煜牧从没有骗过她。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轻易的放弃段煜牧，那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她看着淑容，想到了当时的段煜牧也只有七八岁。
他还那样小，就开始背负仇恨，为了生存，他还必须活在仇人的庇护下，独自走着他的复仇之路。
他为了陪自己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更是在军营里浪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毕竟只有在洛城里，他才能更好的实施他的计划。
她都不敢想，那些独自前行的黑暗之路上，他一个人走得有多艰难，恐怕只有为母亲报仇这一信念在支撑着他。
可他在报仇和与自己成亲发生矛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报仇。
想到这里，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缓缓落下，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屋里变得格外安静。
过了许久，林晚芷又重新恢复了理智，没有让自己困在那些“如果里”不能自拔。
她看着淑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段煜牧？难道你不知道当初是我和他一起找寻的罪证，告发的你父亲。”
淑容不以为意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你应该知道，你的仇人是我和段煜牧，而不是先皇。”林晚芷不解道。
“因为我喜欢他。”淑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够挑起我和阿牧之间的龃龉？呵，我告诉你，你的算盘打空了。”
“可他是你的仇人！难道你的爱情，比你的家人还重要！！”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昌王。如果不是他，不自量力地想要做什么皇上，我们一家怎么会被问罪，他才是始作俑者！即使你和阿牧当初没有告发他的罪状，你觉得就他那点儿兵力能够造反成功吗？失败之后，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依旧要满门抄斩。”淑容透过窗外的星光看着她，接着说道：“不过细算下来，我的仇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当初晟国的七皇子，如今的晟国皇帝，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父王怎么会起反心，他才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你比你父亲聪明。”林晚芷没想到淑容会看得这般透彻。
“是吗？可惜阿牧不这样想，他以为我还被他瞒地好好的，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淑容苦笑道：“当初事情发生之后，安昌王府满门问罪，男丁全部处死，女眷，则全部充为官妓。”
说到这里，淑容似乎回忆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她用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刚进去的时候，我怕极了，母亲因为不想受辱，用匕首自尽了。留下我自己，在那夜夜笙歌地荒淫场所里，等着年纪到的时候，挂牌子接客。我以为我就要成为那人尽可夫的妓女，或者像母亲那样，挥刀自尽。可阿牧他来了，他像神一样救出了身处泥沼的我，从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