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神树(一)

陈酒百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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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为白姑姑守阴之后,我对周遭的环境尤其是对夜间环境的敏感度变得迟钝。没有守阴之前,我晚上走夜路的时候从来不会打灯把(使用手电筒)。我感觉晚上和白天一样,无论是身边的花草树木还是脚底下的道路,我都非常熟悉,走路也从来不怕踩空或者被绊倒摔跤。而且每年清明时节,我都会感觉莫名奇怪的阵阵发冷。守阴之后则不然,走夜路需要打灯把,走路遇到坑坑洼洼会稍微踩空。至于清明节那几天,我也不会再发冷或是莫名的发脾气。我的变化不仅仅在于这里,我妈做饭炒菜放肉我也不会再反对,有时也会主动要求吃一点水果。要知道我以前是不喜欢吃水果和肉类的,尤其是各种肉类,就算吃一口我也会全部吐出来。现在我这些都开始发生变化,老爸老妈心里由衷的高兴。长大后我曾和他们聊到这一问题,他们都说是由于白姑姑把我的通灵感官暂时关闭。

    老爸老妈口中所说的通灵感官,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眼。后来,白姑姑告诉过我一些关于天眼的东西。天眼一般情况下都是处于半清醒、半睡眠状态,如果那些知道自己拥有天眼的人想要彻底打开它,则需要很多年的道行和机缘巧合。否则这些人的天眼都不会像肉眼看物体一样,那么直观和深刻,他们都只是对于那些鬼混灵体有一些模糊的感觉。这些人长大之后如果没有彻底打开天眼,那么他们的天眼就会自动关上。天眼关上,他们的对环境敏感度就会降低,彻底变成正常人。反观拥有天眼的人们的孩童时期,则会相当的苦恼。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往往因为天分不错而吸引沾染那些脏东西。所以很多爹妈都会请人关上孩子天眼,方便他们免受骚扰健康成长。我的天眼就是白姑姑利用走阴关上的,可是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困扰着我。

    我自从三岁开始起,每年当春秋两季来临,我身上都会起一些疙瘩。这种疙瘩很像被跳瘙咬的棒疙瘩,不光疙瘩体型较大,而且密密麻麻、一起一连片。它们颜色鲜红但是不会溃脓,自然褪去时皮肤也不会留下疤痕。但是它们特别痒痒,而且起疙瘩几乎是前胸、后背和大腿、胳膊到处都有。小孩子忍耐力都不大,我也没有例外。所以疙瘩一痒我就乱挠,一痒我就乱挠。挠的疙瘩皮肉破掉一碰就疼,用疼取代痒时我才会停手。每天晚上脱衣服洗澡得时候,自己都会把自己吓到。因为镜子里的我就像被人毒打过得志士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我妈则会很伤心的跟我爸说:“儿子就像一块烂狗肉一样。”我爸也会感叹:“哎,每年都这种情况,每年都治不好。”话音一落,老妈的感叹声也跟着传来。

    我妈和我爸经常去带我看病,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能够根治。有一次我们出村去找一个老头看病,我妈刚开始给他说的时候,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当我妈把我上身衣服扒开给他看疙瘩时,他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我妈当时就害怕了,老头马上对我妈说:“别急,别急。这病还有治,而且不会对孩子造成大问题。”说完又递给我妈一张纸,告诉我妈说:“这个病我没有治本的方法,这个方子也只能治标,你们拿回去给孩子用用,希望能够缓解症状。注意千万别让孩子挠它,省的孩子造成细菌中毒。”我妈感谢完老头,带着我回到家里。

    那个老中医的话让我妈有点受打击,我曾在晚上听到她和我爸小声谈论,而且声音都带着一点沙哑。但是我妈还是坚持按照那个药方给我配药。那张药方做出来是一种药膏,涂抹之后效果一般。加上我很讨厌药膏的草药味道,每次抹药我都闹,老妈也就慢慢不再给我抹药膏。

    我身上的疙瘩是刚好一部分,别的地方又起来一部分。弄得我每天都像猴子,有事没事挠挠这弄弄那。结果有一次我在爷爷家玩,饭后给我洗澡的时候,把爷爷奶奶吓得目瞪口呆。连忙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早就习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情绪,随口一说:“早就有了。”我奶奶看着我身上的疙瘩,指着说:“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爸妈给你吃药了吗?”我爷爷在旁边也说:“瞧瞧,身上都没有一块儿好地方,看着都让人揪心。”我当时在意的是赶紧洗澡睡觉,也就没有理会爷爷奶奶,反而说:“我想睡觉,不想洗澡。”我奶奶一口回绝:“不行!”接着跟我爷爷说:“你给他洗洗,让他睡觉。我赶明天找民子去,孩子都成这样了,他们两口子都是干什么吃的!”爷爷一边给我兑水一边说:“谁知道他们一天什么啊!明天上午我跟你一块过去。”说完叫我过去试试水温,又问我:“你爸妈带你看过大夫吗?”我点点头,说:“有个老头说治不好,好像是可以治标。”

    奶奶有点不高兴,一撇嘴说:“治病治一半,还叫大夫吗?”爷爷没有理我奶奶这茬,问我看过多少大夫?我说数不过来。然后又对他们俩说:“我要洗澡了,你们出去吧。”爷爷把毛巾和洗漱用品给我安排好,就和奶奶一起去了客厅。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就不知道,等我洗完澡出来,奶奶告诉我说:“子瑞,明天奶奶带你去看看疙瘩,行吗?”我闲着也是没事,出去逛逛正好。就跟我奶奶说:“我得先回家告诉我妈一声。”本来我还担心我一回家可能就不让我出来玩了,谁知我爷爷说:“我去就行,你赶明儿直接跟你奶奶走就行。”我顿时心花怒放,咧着嘴问我奶奶:“带我上看啊?”我奶奶说:“神树。”我猛的一听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个叫神树的大夫,不会也给我弄那些味道奇怪的药膏吧?

    第二天一早我还睡得正香,就被奶奶叫起来准备去拜神树。临走的时候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奶奶一副火上房的样子,说道:“饭路上再吃,去晚了,人就多的跟下饺子似的。”然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骑上自行车直奔神树那里。

    神树生长在一个名为西庄头的村子,那里和我们相隔一条早就干涸的大清河。河底早就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出一条大路,我们顺着这条路走过河堤,朝西南角一看,西庄头村已经清晰可见。我以前曾和白雨去过西庄头玩过一次,可等我和奶奶这次进村来到神树附近的时候,眼前所见已经和上次大有不同。

    我们进村之后开始打听神树的位置,村口一个老头连正眼也没看我们,说:“顺着路往前走,走到村边的时候抬头看,就能看见。”奶奶还是跟人道谢,然后带着我去找神树。村口老头虽然为人略显傲慢,但是指路倒是没有错误。我和奶奶还没有走到村东边,就感受到一股清香的味道。而且身边的人也开始变多,道路也开始变得十分拥挤。走着走着,开始有人喊道:“唉唉,看东边,神树啊!”我闻声也抬头望向东边,一抹亮色映入眼帘,看来神树和我们已经相距不远。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我们顺利找到神树。

    这棵树是一棵松树,挺拔苍翠而且枝叶繁茂,从远处打眼一瞅,这棵树貌似宝塔非同一般。再看树干,估计三个大人才能抱过来。树干周围被一圈铁架子围上,参拜的人只能在一旁轮流等候,不准靠近神树半步。我们被挤到人群边上,十分缓慢的排队,等待参拜这颗大松树。旁边还不停的有人议论说:“这里旁边也是一条小河,神树生长在堤坝边上,整个环境真是好山好水生神树啊。”随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所以这棵树才会变成神树啊。”道路本来就不够宽敞,再加上旁边摆摊卖香火烧纸的,迈步行走更是变得难上加难。

    耗费个把小时,终于轮到我们上前参拜神树。奶奶供上两袋白糖,一匣子糕点和二斤蜜枣,然后就跪下祈求神树保佑我身体健康。我本来站在一边看热闹,可奶奶硬是把我拉到身边,跟她一起参拜神树。

    等我们拜完神树回来之后,已经是中午饭点。饭后,奶奶用贡品给我冲了一点糖水喝。据我奶奶说这杯糖水经过上贡,已经变的非同一般,如果我喝下去身上的疙瘩就会不在生长。我当时很开心,既能够消除疙瘩的困扰,又不用吃我讨厌的药丸,或者涂那些带着草药味的药膏。我端起糖水杯子一饮而尽,心里感觉也是美滋滋的。可是,还没有等我喝完糖水放下水杯,我就感觉有点头重脚轻。等我放下水杯,我也就躺倒在沙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