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于大婚

温柔一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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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儿,灿儿——”

    杜诗音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头戴凤冠,身披嫁衣,坐在了花轿里。

    她撩起盖头,又掀开一小点轿帘。

    外面珊瑚与海莲齐齐扭头,问:“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杜诗音沉默了一会儿,问:“这是哪了?”

    “朱雀大街。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到端王府了。小姐,您快放下盖头吧,等到了王府拜过堂,奴婢再给您寻吃的,好不好?”海莲还以为她饿了。

    杜诗音点点,放下了帘子,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重生,回到了与李睿大婚的那日!

    前世,她短暂的一生却嫁过两次。

    一次是嫁给大昭端王李睿,做了千娇百宠的端王妃。

    还有一次,就是入主未央宫,成了不得好死的废后。

    杜诗音摩挲着自己染了丹蔻的指甲,心里那滔天巨恨一点点平息下去,又迅速发酵酝酿出一汩汩毒水,噗噗地在她心里冒泡。

    她烈烈红唇斜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李旻、杜诗兰,前世临死时未应之诺,今生我亲自来践了!

    *

    杜诗音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行动却极其稳当。

    温柔婉顺地走完了婚礼流程,她就被送进了新房中。

    盖头未揭,满目皆红。

    身边有人时候尚好,独处于寂静的内室,这颜色就会让杜诗音想起前世与襁褓中幼子共死时的画面。

    没多久,她就呼吸急促冷汗津津,不得不自己掀了盖头。

    只是,她才掀开盖头,李睿竟就推门进来了。

    芝兰玉树般的男人,面容如刀削斧劈般锋利英挺。即便他手中拄着拐杖,也半点不损他风姿气度。

    他是馨怀太女与驸马的遗腹子。

    他被教养的极好,他十三岁便披甲上战场,十五岁便平定了南疆叛乱,因而被封瑞王。

    他也是皇孙一辈中唯一一个封王的。

    馨怀太女薨逝后,皇帝十分属意李睿。

    可没想到两年前与北境戎族的一战中,李睿不幸遭戎人设计,左腿为毒箭所伤,从此落下残疾,终究是与大位无缘了。

    少年英才,一下成了不良于行的人,便是从前上赶着要嫁他的高门贵女们也犹豫了。

    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为大昭世家之首的杜家却忽然向圣上请旨赐婚,要将嫡女杜诗音嫁李睿为妻。

    京城第一美人杜诗音的惊才绝艳,早就声名远播。

    再加上她家世极好,配个储君都绰绰有余,没想到却非要嫁一个落魄了的皇孙。

    消息一出,盛京所有能传播八卦之地都炸锅了。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桩婚事,夸杜诗音至情至性。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杜诗音为了帮李旻夺天下罢了。

    李睿是皇帝最看重的先皇太女的唯一子嗣,虽然因为腿部残疾与大位无缘,可他手握重兵,乃实权王爷。

    可这样一个人,偏偏十分看不上李旻。

    李旻几次筹谋夺嫡,都因为李睿而失败。

    一来二去,李睿俨然成了李旻夺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而李睿用兵如神,自身武艺也高强,想暗杀他简直难如登天,就连安插细作进他府邸也是十分不顺。

    所以,杜诗音才甘愿以身做饵,嫁去端王府,为心上人除去这个最大的政敌。

    李旻给李睿准备的毒十分隐秘,一半下在合卺酒中,有催情之效;一半却在杜诗音身上。

    只要李睿饮下合卺酒,与杜诗音全礼圆房,就会一定会中毒!

    这种毒会让人日渐虚弱,最终暴毙,届时,就算是仵作也绝对验不出什么来。

    前世,李睿就在这种毒的折磨下,只撑了堪堪半年……

    “杜小姐自己掀了盖头,是急着与本王洞房吗?”

    李睿温润的嗓音,打断了杜诗音的回忆。

    她猝然回神,正好错过李睿眼底的冷意。

    “妾身给夫君请安。盖头太闷,我想透透气,没想到夫君这么早就来了。”她垂眸柔声解释。

    李睿锋利的视线刮过她额角冷汗,以及胭脂都遮不住的苍白脸蛋,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分明不愿,还非要请婚,这杜家女可真有意思。

    李睿丢开拐杖,微跛着脚朝她走去,还顺手捞过合卺酒,塞给她一杯。

    “既然王妃与我都急,不若早点饮了合卺酒。”

    他强势绕过她手臂,两人呼吸交叠,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心跳声。

    可杜诗音看着手中酒杯,心中愧疚难当。

    前世她沦为李旻手中刀,葬了杜家满门也葬了自己,可李睿何辜?

    这酒,绝不能喝!

    “王爷,我近来身体不适,府医叮嘱需滴酒不沾才行。我们……可否以茶代酒?”她推脱。

    “是真体弱,还是看不上本王这杯合卺酒?”李睿冷笑。

    要是没看过她与人饮酒赏月,这话他说不定就真信了。

    杜诗音愣住,仿佛没想到从来对她温文尔雅的丈夫,竟也有如此冷厉的一面。

    但她也不生气。

    左右都是她欠他的。

    只是,这酒真的不能喝!

    “夫君,等我好了,自向您千杯赔罪,今日就……”

    李睿眼底划过一阵了然,直接丢了酒杯,冷笑着问她:“合卺酒不方便喝,是不是洞房也不方便?”

    毒已下在她体内,虽说合卺酒没喝,另一种毒未必会发作,但暂时不圆房,对李睿而言确实是最安全的。

    只是……

    看他脸色,好像误会了什么。

    可她也没法直接跟李睿解释,为什么不能喝酒不能圆房。

    杜诗音愁的不行。

    就在她犹豫惆怅的时候,李睿拂袖转身,眼看要走。

    杜诗音心中一慌,赶紧拉住他:“夫君……”

    “怎么?”李睿眼底满是嘲弄。

    “圆、圆房……”杜诗音面红耳赤,声音几乎细弱蚊蝇。

    李睿冷嗤一声:“倒胃口,本王没这个兴致!你自己一个人圆去吧。”

    说完,他拂开她的手,拄着拐杖就走了。

    杜诗音都懵了。

    自己一个人圆?怎么圆?

    李睿究竟怎么了?前世他明明不这样的呀。

    说实话,除了前世最后那段日子,杜诗音还真没被人这般冷待过。

    她本能地有点生气,可一想到,冷待她的人是李睿,又气不起来了。

    这个人曾真心宠过爱过她,却被她欺骗算计致死。

    “唉,”她叹了口气,小声喃喃:“李睿,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一定好好还你,也一定护你周全。”

    她在心里如此发誓。

    李睿离开后,珊瑚有些担心,从门外走进来:“小姐,王爷他……”

    “没事。”杜诗音摆摆手,然后递给她一根红绳,“你去帮我挂在杜家后门的桐花树上。”

    这是她和李旻的约定,只要事成,就以红绳为信。

    珊瑚办事利落,翌日,得了信儿的李旻就偷偷摸摸地翻墙进了杜诗音所在的院落。

    “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