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囚笼,帝王专属

南宫千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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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湛蓝所料,辛玉丽头压得更低,眼中强烈的憎恨完美地收掩于眼底,沉声说道,“玉丽特来恳请女王,请允许玉丽手刃仇敌。”

    手刃仇敌?湛蓝怜悯地叹了口气,“你考虑好了?”

    辛玉丽垂首不语,只等她的回应。

    索博达,从未有一日拿她当女儿看。索檀雅登上后位之后,他们就开始利用她。

    先是借用她在楚氏身边的地位探取消息,随即便无所不用其极,最可恶的是索檀雅与楚氏一样,将她利用彻底之后,竟又加害她。

    于赫连恒身边的那些时日,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可以被封妃,甚至希冀着日后能成为皇后,岂料,竟是……命不久矣。

    没有等到湛蓝的回应,辛玉丽又叩首一拜,“不杀那对儿残忍卑鄙的父女,玉丽死不瞑目。”

    湛蓝轻轻地搁下茶盅,忍不住笑了。

    索檀雅父女非善类,她辛玉丽亦是同样的残忍卑鄙,这一家子当真称得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辛玉丽,我听说,你毒打了索檀雅一夜?”

    “……是。”辛玉丽又抬起头来,冷绷着脸,理直气壮。

    湛蓝玩味瞅着她,“她可还留着一口气?”

    “是。”

    “既然如此,你也该泄愤了,当初我答应,让御天救你,就一定会做到。是你太心急,非要来索檀雅这边直接求解药,再说,头发也并非一两天就能长出来的。”

    “女王陛下……”

    湛蓝抬手,阻止她的争辩,“我这边还有一件事需要索檀雅去做。至于索博达,就交给你,他虽然对你没有养育之恩,却毕竟是你的生父,你若是能下得了手,就杀了他,杀不了,大可以废了他的武功任他自生自灭。”

    “玉丽知道,女王陛下不答应,是怕玉丽做出懊悔终生之事。”

    “你知道就好。”

    “玉丽之前伤害过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如此以德报怨,玉丽愿以余生效命于女王,请女王恩准。”

    效命?是得知赫连恒被抓,才特意来投诚,探听消息吧!湛蓝浅笑淡然,波澜无惊,“你此生都被人利用,若是再为我所用,还是逃不过被利用的噩运。找一处安静怡人之处,静静体会一下活着的快乐。我刚刚已经下旨,赫连恒那些妃嫔,都可返回本家,不愿意回家的,都去庵堂修身养xing,你也给自己想一个好去处吧。你虽然害过我,却最终还是救过赫连恒一命。御天研制出解药,我派人给你送到手上。”

    辛玉丽微怔,没有再坚持,“谢女王陛下。”

    “我要歇息,你退下吧。离开时,去金风那里领些盘缠。”

    “……”辛玉丽话音哽咽,张口,眼泪就落下来,再说不出一句话。

    湛蓝兀自喝茶,没有再看她。

    仇恨,任谁都难以轻易放下。她又岂会原谅辛玉丽曾经对她的毒害?只是,她心里多了一份慈悲,不忍伤害命运如此悲惨,且已经懂得明辨是非对错的人。

    至于赫连恒,他放不下仇恨,她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仇却报错了。

    为了一桩错误的仇怨,搅得天下民不聊生,若她不阻止,他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皇上?皇上……醒醒!”低低的啜泣轻唤,传进赫连恒的耳朵里。

    注意到他手指动了一下,一双纤细的手忙用丝帕沾了水按在他乾裂的唇上,“皇上,醒醒……”

    甘冽的水润了唇,混合了口中咸腥的味道滚入咽喉,他毫无防备,吞咽不迭,被呛得咳嗽不止。所幸,五脏六腑已经不在痛。

    狭长的鹰眸适应着光线,惺忪慵懒地睁开。

    入眼是囚笼顶盖,以及恢弘大殿的腾龙画栋——原来,他正平躺在一个宽大的囚笼内,而在他身旁的女子,却不是他想见、让他恨得咬牙切齿、让他爱得魂牵梦萦的完颜湛蓝,而是满脸泪痕的索檀雅。

    更让他诧异的是,索檀雅的脸上、脖子上,还有为了方便伺候他,挽起的手臂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血渍未乾,血液颜色呈现褐色,显然是刚刚涂过药。

    他试探着动了一下,借着索檀雅的帮扶,慢慢地坐起身来,忍不住担心地问,“檀雅,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湛蓝命人打你了?”

    索檀雅未开口泪先流,“皇上……”

    “湛蓝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低哑的声音,赫连恒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所在的笼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完颜袭。

    他倒是并没有因此而意外,湛蓝毒晕他之前,已经说过她抓了完颜袭……思及此,他倒是也记起来,湛蓝那会儿还曾嘲讽地说,辛玉丽为求取解药,正在毒打索檀雅,并问他,会心疼谁。

    只是他没有想到,康辽帝后竟与他同囚于此处,而康辽与宜周大军又皆是被她解散……

    纵然她有如此天下无敌的能力,他却还是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

    这个女人,只懂闯祸,却不懂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背后的月魔地宫,还有完颜袭背后暗藏已久、培养了上万精锐杀手的“夜煞”,若是得知她如此做,都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在京城,月魔受银煊掌控,此刻,银煊定然密谋着如何营救他。

    而“夜煞”中那些杀手,虽然也曾以她为首领,可她毕竟做过宜周皇后……

    赫连恒越是多想,越是忧心忡忡,全然顾不得气恼湛蓝在河边一招美人计投怀送抱给他下毒,他只期望,今晚不要有人来刺杀她。

    完颜袭一身战袍金甲没有更换过,正不羁地依靠着金刚笼的笼壁上,憎恶冷瞅着索檀雅。

    “以前,在朕身边,你无时无刻不想害死蓝儿。到了这一刻,你已经成为阶下囚,竟然还不知悔改,妄想继续抹黑她!索檀雅,你不只可怜,可恶,还可悲!”

    索檀雅脸色涨红地发紫,心里虽有不服,却无言以对。

    “哼哼,你的赫连恒已然重伤,你就算再如何污蔑朕的蓝儿,他也没有能力救你出去。”

    索檀雅忍无可忍,气急呵斥,“完颜袭,你可别忘了,你之所以也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你深爱多年的蓝儿,给你下了剧毒。”

    完颜袭环胸仰靠在囚笼上,闭目养神,冷扬唇角,“朕甘之如饴,你管得着吗?”

    “你……哼!”索檀雅咬住牙根,气恼不已,却又说不过他。

    她绷着脸,却又不慎牵扯了唇角脸颊的伤口,只得作罢。

    气氛安静下来,索檀雅总担心完颜袭会突然跳起来杀了刚醒来的赫连恒,但是,出人意料的,她和完颜袭停止争吵之后,一时间,气氛竟异常和谐。

    完颜袭闭目养神,懒得再搭理任何人。

    赫连恒也沉思不语,剑眉紧皱,似并不想开口多言。

    索檀雅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一个是正牌夫君,一个是暧昧情人,此刻她才发现,她虽然两面三刀游刃有余坚持多年,事实上,她却并不了解这两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而真正了解他们,且比他们自己还要了解他们的人,是湛蓝。她此刻正于九层台阶之上,端坐在龙椅背后的金雕盘龙屏风后,从镂花空洞里惬意欣赏着囚笼内诡异和谐的一幕。

    完颜袭与赫连恒之所以,不言,不语,不动,不打,是因为他们都使不出半分内力——虽然他们的身体看上去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气息心跳也平稳,事实却是……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自幼挣扎于尔虞我诈的争斗中,xing情多疑谨慎,估摸不透对方的实力,谁也不敢冒然行动。

    湛蓝摇了摇头,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身侧几不可辨的脚步声,她不悦转头看去,正见赫连一雯端茶过来,小丫头一边走,一边还偷偷瞄向囚笼那边,察觉到她的怒视,她才收回视线,忙递上茶。

    湛蓝从她手上的托盘上接过茶盅,掀了茶盖,却见茶杯里竟然是许久未见馨香浓郁的花果茶……

    她脸色煞然微变,不禁怀疑是御天从西夏前来,但仔细一看,发现茶盅里的果粒切得有大有小并不均匀,花瓣挑选也并无用心,还有应该用以调味的莲子蜜糖,只是寻常的桂花糖,糖块沉在杯底,此刻尚未完全融化。

    这分明是敷衍她的胃!她气恼转头,正要嗔怒开口,就见赫连一雯一溜烟的溜走了。

    然而,这一杯花果茶,却已经足够昭示她的藏身之处……

    赫连恒敏锐嗅到那股清甜浓郁的果香,视线不着痕迹瞥向丹陛之上,思及湛蓝在河边对他的指控,他茅塞顿开,赫然惊悟索檀雅也在这囚牢内的原因。

    “檀雅,我昏睡多久了?”他视线移向索檀雅心虚躲闪的杏眼,心情莫名地舒展了几分。

    因为他没有继续追问她的一身鞭痕是被谁打的,索檀雅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恭顺地低垂着眼帘,轻声回答,“已经三天。”

    赫连恒刚刚放松的身躯,又骤然紧绷,他倏然坐直了身躯,鹰眸凌厉狐疑,“三天?”

    照理说,月魔地宫门人分散各处,唐刃传了消息过去,当夜便该有人来救他才对。三天竟完全没有动静,恐怕银煊正在密谋别的计策。他更不敢想象,银煊会带多少人来复仇。